廠房裡很冷,工人都不在,秦小魚伸手在暖氣上摸了一下,應該是隻竄著熱氣,保證不凍就好了。她嘆口氣,給這邊撥的錢不少,這王玲玲到底是想做什麼。
她走到廠長室前,門都沒敲就走了進去。
王玲玲和原廠長張祖芬對面枯坐,都在呆。
一見進來的是秦小錢,王玲玲哆嗦一下,站起身腿一軟,又跌了回去。
“秦廠長,你不會送我進監獄吧?”
“王玲玲,你也知道自已的問題很嚴重了?我不送你進監獄,也真是便宜你了。”秦小魚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就等找她出呢。
“你怎麼說我都聽著,這事兒是我錯了。”王玲玲捂著臉,嗚嗚哭出聲來。
其實她真不是針對秦小魚,是梁師傅對她打壓太狠了。
王玲玲從工人升到技術室,是秦小魚一手提拔的,她覺得一方面是自已運氣好,另一方面也是自已真的有才氣。
也是她自已爭氣,表現一直可圈可點。後來隨費廠長征戰春城,收購下服裝廠,她就有點飄了。
她也看出來了,秦小魚這人心野著呢,以後一定向外擴張,到時需要大量人才,像她這樣的嫡系,大有可為,所以只等機會。
梁師傅這人有些刻板,凡事不能走大板兒,對誰都是一視同仁。王玲玲在技術室是二把手,人稱玲姐。可不管她說什麼,到梁師傅這裡,一律行不通,時間久了,她就有點受不了。
這次聽說去廣州辦專櫃,還要帶上樑師傅,王玲玲真是樂壞了,這就是要把梁師傅架空。再聯想上次秦小魚和梁師傅吵架的事兒,她越堅信,這是秦小魚的調虎離山。
山中無老虎,肯定要換個新大王。這周月一下生了三個,指她是不行了,那只有她王玲玲上了。
可是她萬沒想到,被支到新廠,成了一個傀儡。費廠長從這裡離開去廣州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要聽總廠的話,不要自作主張。
王玲玲看著總廠送來的樣衣,心裡的怒火一時壓不住。
她連夜設計了十幾款樣式,她就不信了,她設計的時裝,就不如梁師傅的好看,不信就不能佔領上海市場。
這本來就是越做膽越大的事兒,開始她就想弄兩三個樣子,可是越做越順手。她現,總廠對她還是很放心的,根本沒有監管,在新廠她就是老大。
總廠那邊費廠長和秦小魚不在,謝廠長年齡大了,難免精力不夠。根本不可能來新廠看情況。
她王玲玲自由了。
等到她從白日夢醒來時才現,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原計劃要加進去的幾個爆款,都一再推遲,根本沒有上線。
就在這時,她接到總廠的催貨電話,硬著頭皮也要。
秦小魚把在廣州的出貨單扔到王玲玲面前,上面的貨號她很熟悉,是她很自豪的,一件一件編上去的,可是後面的金額實在是打臉,這是當破布賣了嗎?原來的舊款也不能低到這個樣子。
“你給廠子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現在已經不能把你留在這裡了,你回總廠吧,等待處分。”秦小魚宣佈了決定。王玲玲面如死灰,從廠長辦公室走了出去。
“秦廠長,怎麼辦?”張祖芬也是心灰意冷,上次她見過秦小魚,覺得這個小女子很能幹,能救活一個廠子,再救活一個也不成問題。
可是誰想到倒黴,就遇到這麼個自以為是的王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