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酒，是別離酒。
戰酒，也是出征酒。
沈辰的目光，十三年後終於不用再看向玄武以北。
玄武以北盡頭，就在自己身後。
就在明月殘缺內，就在五鳳七凰針線上。
他的目光，已然飄向遙遠的太古遠方！
“便宜老爹，你終於醉了。”沈辰將空酒葫蘆，隨意扔向虛空道，“三十八年，刀狂酒痴從未醉過，這次醉的恰到好處，微醺是對手中一壺濁酒最起碼的敬畏和尊重！”
“對於我沈縱橫而言，喝酒的唯一理由就是跟我一起喝酒的人是誰。”
沈縱橫接酒再道，眼中多了一分自嘲。
“酒能壞事，所以佛修戒酒，酒能養性，所以器修飲之。”明月潛將手中烈酒，一滴一滴傾灑在佛劍般若劍刃上，極其認真道，“小辰，不論將來你去了哪裡，記住有酒時視佛，無酒時學神！”
“神子，我巫圖是個粗人。”咕嚕咕嚕，不擅酒的巫圖仰頭啐飲烈酒再道，“天若不愛酒，酒意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飲酒無愧天！”
咕嚕咕嚕。
巫圖差點被嗆到，但他依舊倔強再飲一壺烈酒。
“賢聖既飲酒，何必求仙神，三杯通大道，一斗合龍神！”
兩壺酒下肚，巫土紅光滿面。
這哪裡像一個粗人？
整個虛空，都瀰漫著醉人的酒香。
沈縱橫，明月潛面面相覷。
兩人，怎麼都想不到平時不言不語。
不太擅長飲酒的巫圖，有朝一日竟然說出如此至理名言。
酒，是個好東西。
它能讓有些人，有些話應景般脫口而出。
沈辰是這樣，沈縱橫是這樣，明月潛也是這樣。
唯獨，巫圖反其道而行之。
這些話，或許是巫圖本該一輩子不會出口的話語。
因為沈辰，本是巫圖心中的主人！
“聽一場雨，雨碎須彌，看一瓢雪，雪踏無痕，吹一襲風，風吹萬里！”咕嚕咕嚕，沈辰身軀微微怔住，就算最後抹殺明月懿的時候，沈辰也不曾有半點動搖，“誤一世緣，緣盡情散，唱一齣戲，戲終人散！”
但，此刻沈辰卻有點想醉。
因為，別離的話語他始終未曾出口。
再也無需出口，不需要了。
“醉一壺酒，酒醒夜寒，用心月的月相來溫酒，青嫿書寫的山水勸杯。”
“酒，可以不飲，醉，豈能不醉？”
沈辰灑脫一笑，隨意醉臥月黑風高一浮雲。
宛如多年前，初遇雷虞一般無二。
今夜，沈辰神念內再無雜念。
他，只想離開鳳凰武界前將所有事情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