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府鬧出的動靜不小,甚至驚動了家主燕無計。
護院出動了大半去追羅大蠻,其餘人等則加強守備,挨院巡查,生怕羅大蠻還有同夥或者其他圖謀不軌之人藏在燕府,不敢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很快,就有人舉著火把叩響了西苑的大門。
因為傅少御向來是燕府貴客,前來叩門的守衛有幾分忐忑,語氣都放得格外謹慎。
傅少御一早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對護院前來巡查並不意外。
“你們也是職責所在,傅某自當配合。不過院子就這麼大,我又一直清醒未眠,的確沒聽到任何異常。幾位兄弟若信不過在下,大可再檢查一遍。”
“這……”
當頭的護院面上顯出幾分猶豫,按職責自然是該逐間屋子搜查一遍,但傅少御話都說到這份上,再去搜屋便是不給對方顏面,萬一開罪了這位鼎負盛名的大俠,他只怕擔待不起。
“既如此,那就不打擾傅少俠休息了。”
護院招手帶著弟兄們正欲離去,只聽一聲“且慢”,他們紛紛躬身讓開道路,恭敬稱呼一聲“少爺”。
燕星寒歪著脖子氣勢洶洶走進庭中,傅少御皺了下眉,問道:“星寒這是怎麼了?”
“方才有賊子闖入我屋內,欲偷竊珠玉寶器,被抓個現行後又妄圖害我性命。”
燕星寒強忍疼痛把脖子擺正,不願在傅少御面前露醜。
傅少御點點頭,不無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燕星寒假笑道:“自然無礙,只是沒能當場將人擒獲。”他瞄了眼傅少御背後的房間,又道:“這賊人膽大包天,又極為歹毒,我爹擔心此人還有同夥,為保周全,還是要仔細搜查一番。”
當著眾人,他特意搬出燕無計,擺明了不給傅少御面子。
“當然,如果少御兄金屋藏嬌,不方便外人進屋,那就算了。”燕星寒眨眨眼,語氣曖昧得令人生厭,“大家都是男人,我懂。”
傅少御面不改色,側身讓步:“既如此,請便。”
燕星寒一招手,身後的護院猶豫片刻,就兵分三路,快速將西苑的三個房間搜看一遍,然後出來對燕星寒搖搖頭,又對傅少御拱手施禮。
燕星寒本也只是想借機讓傅少御不痛快一下,沒想大做文章,轉身走到院子門口時,又突然想起什麼,折返回來。
“怎麼不見蕭絕公子?”
傅少御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下。
燕星寒親自去了蕭絕的那間屋子檢視,發現床上被褥是鋪開的,但人卻不見了。
他來了興致,像是抓到了對方的把柄,眉眼間都透著興奮與刻薄。
“已到了入寢時分,蕭公子不在自己房間,會去哪裡呢?”燕星寒眼帶戲謔看向傅少御,“蕭絕既是你的朋友,這些日子你們兩個又一向形影不離,不知少御兄能否給個說法?”
傅少御不答反問:“你什麼意思?”
“誒,少御兄別誤會,”燕星寒連忙解釋,“我只是單純地問問,畢竟蕭公子不見的這個時間點實在有些巧合,我想這事如果是我爹知道了,也會問這麼一句。”
“哥?你在這兒幹嘛呢?”燕飛霜小跑過來,拽了拽燕星寒的袖口,小聲道:“爹爹找你呢,讓你去書房。”
“等等,”燕星寒甩開她,“我現在就想聽少御兄的一句回答。”
燕飛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她哥這是渾勁又上來了,非要跟傅少御作對才舒服。
她想勸說幾句,可剛一張口,就被燕星寒瞪了回去:“這有你個小丫頭說話的份兒嗎?回去睡覺,少摻和這事!”
燕飛霜紅了眼圈兒,跺腳道:“燕星寒你有沒有一丁點兒的教養啊?也就是傅大哥心腸好,有胸懷,不願意跟你這種小人計較,你……”
“飛霜!”施奕聽到吵鬧聲連忙追過來,把泫然欲泣的燕飛霜拉到身後,勸道:“大晚上的,你們都少說兩句。”
燕星寒不耐煩地擺擺手:“你趕緊把人帶走,我這兒辦正事呢。”說完,他看向傅少御,態度強硬地催促道:“少御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蕭絕到底去了哪裡,你知道還是不知道,給句痛快話。”
十數束跳動的火把將整座西苑照得亮如白晝,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傅少御的臉色陰沉得嚇人。
他很少會有這樣的表情。
燕星寒也不免生出幾分畏懼,但他又覺得自己有理,不該退讓。
“如果少御兄說不出來,那就只能跟我去一趟書房見見我爹,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這事該如何收場。”
話已至此,後來的施奕和燕飛霜也大致明白了燕星寒發難的理由。
施奕試圖緩和這緊張氣氛,上前一步問:“傅大哥,你們白日同遊上冶,他是不是沒同你一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