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江家的路上, 二人依舊無言。
外來人員基本都回家過年了,這會街道上冷冷清清,全然不見平日裡的車水馬龍, 只有霓虹和路燈依舊明亮。
像座徒有其表的空城。
不過對於駕車的體驗感非常好,一路暢通無阻, 紅燈都沒碰上一個。
車開進小區的時候, 車載電臺播報零點,新的一年如期而至。
跨年這樣的節點,說輕不輕, 說重也不重, 但對於一對離了婚的夫妻來說,總歸不太妥當。
他們適合告別過去,而不是迎接新的開始。
雙方依舊緘默,連句新年快樂的客套話都懶得跟對方說。
下一秒,外頭忽然響起噼裡啪啦的爆竹聲, 在封閉性極佳的車廂裡迴盪。
根據聲音, 離他們非常近。
倆人都有些詫異,互相對視一眼, 又齊齊看外頭, 車廂阻礙視線,看不到煙花,但煙花變幻的光彩映得整片天空明明滅滅, 閃閃爍爍透進車裡。
市區禁止煙火, 不知道誰膽子那麼大, 在小區裡放煙花。
江開的車速降下來, 扭頭淡淡問了句:“想不想看?”
盛悉風說:“嗯。”
他就靠邊停車。
二人先後下車, 站到馬路牙子上, 抬頭仰望夜空,天幕一片流光溢彩,一束接一束的金光拖曳著短短的尾巴,在巨響中騰空炸裂,開出璀璨的圖案,火樹銀花,又轉瞬即逝,化作無數小小的火星墜落天際,消失不見。
都說不清多少年沒近距離看過煙火了,這只是小時候最普通的煙花品種,但倆人都沒捨得挪開眼,一直看到結束,天空恢復深沉的寂靜。
盛悉風仍緊緊捂著耳朵,滿懷希冀地期待著下一波視覺盛宴,因為仰頭,她的嘴唇微微自然開啟,水潤潤的唇瓣之間,露出幾顆潔白上齒的下緣。
江開喉結滾了一下。
他清楚記得這張嘴唇親上去的滋味,記得舌尖柔軟溼潤的甜蜜糾纏,也記得舔過她光滑齒面的觸感。
這一刻他認真算計過得失,大不了就是挨一巴掌,好像並不虧。
只是一瞬的失智,下一個瞬間,理智歸位。
他唾棄自己這個時候還在覬覦她身體的念頭。
“別等了。”他不露痕跡地環顧四周,“人家不走,難不成等著物業來抓?”
這話剛說完,旁邊院落拐角處疏疏落落的籬笆外,物業的擺渡車順著方才煙花的方向,風馳電掣而來。
盛悉風腦洞大開,想象放煙花的人四處逃竄的樣子,不禁樂得笑了出來。
江開也輕輕扯扯嘴角。這才是他最熟悉的盛公主的樣子,簡單,率真,一點點小事都可以逗她開心,而不是之前執意要離開他的尖銳冷漠。
江開招呼擺渡車:“師傅。”
擺渡車停下來,裡頭探出個腦袋。
“你們是不是要找放煙花的人?”江開問。
“對啊對啊。”物業大叔忙問,“你們看到他往哪去了嗎?”
盛悉風明白江開的意圖,她手指一伸,胡亂給指了個方向:“那,剛才有個人跑過去的。”
江開頷首:“對,那。”
擺渡車不疑有他,方向一拐,衝他們所指的方向疾馳而去。
留下兩束正道的光。
“不過那人不會真的往那跑了吧。”盛悉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