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雙絕有缺,凌霜一現(1 / 3)

鏡映湖上,那一條小船飛射出去跟刀氣發生碰撞後。

前半部分是徹底炸碎成了巴掌大小的木板,後半部分雖然從中裂分,但分裂之後的兩個部分,也各自還有簸箕大小。

這些大大小小的殘骸從空中分散墜落,在水面上又掀起了一圈圈混亂的波瀾,使位置遠比小船炸散處更高的那團黑氣,在起伏的水面上倒映出來扭曲怪誕、兇厲殘怖的影像。

方雲漢揮掌打出的這一團黑氣十分濃郁,簡直如同千百道絲綢在空中纏繞飛舞,齊聲發出蒼涼高遠的尖嘯。

每一道黑氣之中還裹挾著星星點點、若隱若現的綠色碎葉。

普普通通的竹葉出現在這種情況下的時候,讓人毫不懷疑其中任何一點碎綠,都具有洞穿岩石切割鐵甲的可怖殺傷。

但是這足可以令數十名鐵甲瞬間覆滅的一招,對於深陷黑氣之中的兩個人來說,卻也算不得什麼。

黑氣的吞沒,只是一個剎那的事情,在下一個剎那,就有明亮的紫霞在黑氣之中撐開,帶著巨石滾動,高樓傾倒似的力量,跟方雲漢掌力之中最強的一點,硬碰硬的撞了一記。

另一端,則有清澈的刀光破切而出,持刀者的光芒還被黑氣覆蓋,看不分明,但是刀身上的清光卻無法阻隔。

見刀不見人,那長刀清晰無比的做出了一個旋斬的動作,刀氣無形,同時向兩方迸發。

轟!!!

那一團烏雲似的黑氣被徹底撕裂,在四散的狂風下乾脆利落的吹攪成煙,三條身影顯出,各自從高空中崩退。

鐵膽神侯內力卓然,他人還沒有落下的時候,一片紫霞已經籠罩周圍十餘米的水面,使他可以從勁疾的退落之勢,轉為輕緩如羽的降落。

提劍踩水,幽沉無聲,朱無視的目光先掃過同樣以輕柔姿態落在水面上的蕭王孫,而後看向方雲漢。

他跟蕭王孫之間,已經可以算是十幾年的老友、宿敵,而對於這個看起來最多剛及弱冠之年的年輕人,也只在一眼之間,就已經從玄天烏金掌的武功特徵,聯想到其真實身份。

“原來是你。”朱無視微微頷首,“面對我們兩個,你居然還敢聲稱以一敵二,著實膽略過人。不過,據我耳聞的你當日在紫禁城奉天殿中之狂態,今天有這樣的表現,倒也並不讓人意外。”

“但你出現在這裡,卻,讓我很是有些意外。”

方雲漢的目光,在分處兩個方位,相互之間間隔也在五十步以上的兩名老者身上轉了一下,道,“本來,一個是我出京這條路上的目標,一個是我認為要在京城之會時,才會真正交手的勁敵,都在今日不期而遇,真有些令我措手不及。”

少年輕嘆,“雖說還是興奮,也喜的不那麼水到渠成呀。”

朱無視聽罷,面露微笑,笑得氣度雍容,他站在水面上,與其他兩人相隔甚遠,且是平視,可仍是能在這一笑之中,笑出居高臨下的意味。

“看來你還是過於自我,容易因一點不順心的地方,就產生焦躁的情緒,做出反常的舉止。”

仿若此處不是湖上戰場,而是風氣文華,文質彬彬的樓閣雅居之中,是長輩對年輕人、大權在握者對隱逸落拓者,正進行點評。他說道,“既視為目標與勁敵,該有足夠重視,卻因為心情上的少許落差,在我們兩個尚未鬥到兩敗俱傷之前就現身,口出狂言,孤身邀戰,著實不智。”

“你所說的是你認為正確的做法,又何德何能要我去遵循?”

方雲漢璨然一笑,道,“你們兩個,一個身受重傷還未痊癒,一個根本不會用劍,卻非要拿把闊劍在手裡,都不能算是十全完美的狀態。我要你們兩個一起,反而正是對你們的尊重啊。”

“如果是那些無膽無志,逡巡不前的窺視者,我隨手也就打發了,哪還會考慮要不要給他們相對的公平。”

朱無視雙眼微合了些許,顯得眼尾更是狹長,眼側有笑紋浮現出來,笑意稍顯沉凝。

其實,鐵膽神侯精通八大派的多種絕學,其中也不乏有那麼幾門劍法,但是,他多年以來的武功修持,都是著重於內力的運化,發揮於指掌之間,確實沒有深入的研究過那幾門劍法。

方雲漢只看他握劍的動作,揮劍的姿勢,就知道,他那點劍法水準,在幾乎超出了神劍訣範疇的劍手面前,跟不會用劍的人也沒什麼區別。

鐵膽神侯橫劍身前,道:“你覺得這把劍反而成了我的掣肘?你知道這是什麼劍嗎?”

“天怒劍啊,很了不起嗎?”方雲漢似是忽然想到什麼,抬手一指鐵膽神侯,又一指蕭王孫,“既然你有天怒劍,他有割鹿刀,我也不好再單手空手以對,那就……”

叮!

一聲刀吟,傳遍遠近,闖入正在對話的兩人耳中。

蕭王孫手中刀刃一振,輕淡道:“你們兩個,廢話太多了。”

這黃衣老人是在場三人之中,看起來外貌最蒼老的一個,卻居然是動手最利落的一個。

話音未落,他已經帶著一聲長刀破風似的嘶鳴聲,越過數十步距離的水面,對著方雲漢一刀斬下。

之所以先砍方雲漢,沒什麼特別複雜的考量,就因為相比之下,他離得更近一點。

水面上映出了清光一閃的功夫裡,兩人就交手了一個回合,劇烈的碰撞聲,震的這一片水面陡然下陷數尺,激烈的浪潮擴散。

刀氣與掌力的碰撞,猶有餘韻,迴盪在此,宛若此處的風聲也在回味著剛才那一招的過程。

那一刀是斜砍肩頭,方雲漢左掌一拍長刀側面,震開刀刃,翻手切向蕭王孫肚腹之間,蕭王孫雙手握刀,刀身一橫,刀柄斜向右一挑,就撞在了方雲漢掌心。

雖然接觸的地方是刀柄,但是蕭王孫出手的時候,渾身都被刀氣所包裹,別說是刀柄的位置了,就算是一片衣角,都與刀刃無異。

方雲漢凝練在掌心位置的黑氣嫋然,就跟割鹿刀氣結結實實碰在一處。

腳下浪花暴散的時候,正是兩股力量相持不下的短暫時刻。

拿了割鹿刀在手,蕭王孫的刀法風格,就比之前在院落中那一次倉促的交手,顯得鮮明瞭太多。

他現在所運使的刀氣,其實並不是什麼凌厲非常的東西,但卻有一種近似於生命的厚重,同時具備精妙微小與廣博浩大兩種意味,就像是,最易被摧殘的青草,連綿成了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觸手就消融的白雪,覆蓋出了雄壯非常的皚皚雪山。

割鹿刀,是春秋戰國時鑄劍名師徐夫人之嫡裔徐魯子,耗盡畢生精力鑄成,其名取意於“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唯勝者得鹿而割之”這段話。

在鑄造這把刀的人意願之中,似乎是希望這把刀擁有縱橫天下,宰割沙場的氣數,爭國而成霸業,但實際上,蕭氏一族最近百餘年來,卻一直都是偏向於隱逸之士的做派。

一代代刀主與寶刀之間,心心相印,互相影響,到了蕭王孫手中的時候,他已經把割鹿刀的刀法完全蛻變成了另一種刀境。

靈刀割鹿,饗賜草木,以此仁德,安寧山河。

蕭王孫揮刀斬下的時候,不是那種鋒利而單薄的切割,而更像是因為廣袤而厚重,所以使得敵人、物體,都在這股厚重之下,不堪承受,轟然迫分。

但是他這刀柄一撞,並沒有能夠撞開方雲漢的左手,更在頃刻間心生警兆,刀身順心而動,猛然一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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