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羽瞟了眼照片,打斷了高利岱的激動:“照片上沒你。”
“是哦,當時我怎麼就沒想到站到中間去拍照呢……”高利岱嘀咕著,隨即看了眼一聲不吭,看著報紙上登見義勇為的照片一聲不吭的閻冰焰,以為閻冰焰這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了,拍著閻冰焰的馬屁:“閻總你在照片上一樣那麼英俊!這下子報道出去了,再也不會有人說你心狠手辣什麼的了,看到這份報紙都會知道你是面冷心熱,心地善良!”
閻冰焰周身的氣質又低了幾分,宛如西伯利亞的狂風。抓著報紙的力道不禁加大,簡直要抓破這份報紙。
他活了二十幾年從沒想過自己會因見義勇為的事蹟登報,還收穫了一個錦旗,還拍了照,還被人說是熱心市民,這輩子都沒想到過這麼離譜的事情。
旁邊來探望彙報公司情況的陳秘書轉過頭,肩膀抖動,強行忍笑,但在閻冰焰那殺人的眼神下,只能暗自憋到內傷,但是不停顫抖的身體早已經出賣了他,連原本彙報公司情況的話語都不成句。
“最近……咳……地產……咳……”
閻冰焰的眼神越發冰冷,宛如深淵,“不懂說話的話我可以找一個會說話的。”
陳秘書立即後背發涼,笑也笑不出了,脊背挺直,戰戰兢兢地開始彙報事務。
高利岱見閻冰焰生人勿近的氣質,自犯嘀咕,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闞羽也拿著報紙看,看著閻冰焰橫在錦旗中的照片頗為滿意,覺得這下子原書裡的大渣攻閻冰焰總該感覺到人間真情,至少會收斂書裡那些犯罪行為了。
闞羽放下報紙,按照平常習慣,給閻冰焰床頭的杯子倒了水,推到他面前,見他一邊聽著陳秘書彙報,手裡還抓著報紙,說:“喝水。”
這些天閻冰焰讓別人別來照顧他,闞羽見著要照顧高利岱,乾脆順手就照顧了下閻冰焰,比如每天都會定時囑咐他們喝水,幫他剝好水果之類的。
閻冰焰將視線收回,接過水杯,目光觸碰到闞羽的眼神,闞羽難得對他展露了笑顏,淺淺的笑容,好看得讓人炫目,說:“感覺不錯吧?”
鬼使神差地,閻冰焰沒有思考地點了頭,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喝著闞羽遞過來的水,吃著水果,竟然覺得被拍這麼個照片但得到闞羽的照顧,這也不是很生氣了。
這時又有人敲了門,閻冰焰眉頭一皺,盯著房門,想到還沒來得及說話,闞羽就先喊了一句“進來。”
見到推門而進的人時,他和闞羽都不由有些吃驚。
“小羽,我聽說了你的事情,你沒事吧?”闞餘年一進來,便打量著闞羽全身上下,見他似乎沒事,這才鬆了口氣。
因為要在醫院照顧高利岱,闞羽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回別墅了,闞餘年擔心闞羽發生了什麼,可是闞羽也不肯說什麼,直到闞餘年找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闞羽參與了一件綁架案,還進了醫院,以為闞羽受傷了,這匆忙地從公司趕過來,連會議都取消匆匆忙忙地趕過來。
那雙琥珀眸子不動聲色地掃視著闞羽,見他似乎沒事,俊秀眉眼才松展開,展露出淺淺的笑容,宛如晨曦雨露。只是他走進來時,眼神掃到旁邊的閻冰焰,笑容微斂,眼神沉靜。
“你?”闞餘年不解,縱使心裡不喜閻冰焰,想到上次差點被閻冰焰那幕的場景……但良好的素質讓他臉上還帶著禮貌的微笑,“閻總怎麼也在這裡?”
見到闞餘年的出現,閻冰焰的眼神不禁出現一絲鬆動,眸色微暗。
站在他面前的闞餘年,疏遠而淡漠,琥珀眸裡沒有任何情緒,晶瑩剔透,站在面前卻像隔著懸崖般遙遠。
闞餘年在他印象裡永遠都是那個被簇擁著的闞家大少爺,所有人都圍著他,是闞家的寶貝。他在闞家當司機時,只能遠遠地看著他,而身為大少爺的闞餘年從來不會多看他一眼,也只是淡漠地掃過他一眼,高高在上的闞家少爺,甚至很少出現在太陽底下。
還記得他第一次見闞餘年時,便是老司機有事不能來,他臨時充當了闞餘年出門的司機,從大宅裡走出來,陽光落在他身上,常年不見光的肌膚白得宛如透明,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脆弱蒼白,俊秀臉上卻盡是淡漠,根本將一切事情都不放在眼裡,掃到他開車門時的慌亂,也只是淡淡地一掃而過,根本無動於衷。
高高在上,彷彿遙不可及的人兒,明明脆弱蒼白得讓人一隻手就能掐住的脖子,卻是闞家大少爺,是任何人都警告他不能接觸的人。
他從來就不信邪,他要把所有人捧著的人拉下來,掌握在手心,看看那副高冷淡漠的表情之外那支離破碎的表情,被所有人都看看他是如何一步步摧毀闞家,甚至得到闞家的大少爺,如若不是闞家老爺子早死了,他真想看看那個老爺子看到自己心愛的兒子被他這個底下的下人給佔有的表情。
他的目標從來都是闞餘年,闞家捧在手心裡的大少爺,而不是那個闞家老爺子的私生子二少爺闞羽,不過是個吃喝玩樂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他以前根本看都不看闞羽多一眼。
可如今……
“他啊,是這樣的……”闞羽本欲想幫閻冰焰說出這件事,張了張嘴,看了看閻冰焰又看了眼闞餘年,突然醒悟過來,站在自己眼前的是原書的一對兒,就不自覺地閉了嘴,眼神複雜,心裡不知該怎麼處理這情況。
畢竟在他眼裡,闞餘年和閻冰焰為什麼會成為一對,他看了原書也沒想明白,不過基於這原書沒有邏輯,所以他也就不糾結,既然沒有邏輯,那就是不管怎麼樣,這兩人都會成為一對,那麼他覺得這兩人終究都會在一起。
閻冰焰原本在觀察著闞餘年,但掃到了闞羽的眼神,不自覺就被拉去了注意力,見闞羽盯著他和闞餘年欲言又止的模樣,想起了上次他強迫闞羽拉著闞餘年出來的事情,怕闞羽誤會他剛才盯著闞餘年,心裡有芥蒂,居然下意識地說:“小羽,你別多想……”
闞羽反問:“我多想什麼?這關我什麼事?”
這反問倒問住了閻冰焰,這到底關闞羽什麼事?以前闞羽粘著他的事情,他不是最煩闞羽管自己的事情嗎?如今他為什麼要下意識地跟他解釋?他怕闞羽多想什麼?
見閻冰焰沉默,闞羽自然認為閻冰焰這是對闞餘年的心思不言而喻了,再看向闞餘年,闞餘年低頭沉思著,似乎在思考什麼。想到這兩人在原書裡折騰了一大本書,再想到闞餘年對原身弟弟這個態度,自然覺得來醫院來看閻冰焰的可能性比看他的可能性要大了。
搞不好就是來看閻冰焰的,只是藉口來看他而已,要不然閻冰焰這麼大個活人在這,為什麼過一會才注意到?
雖然他不建議闞餘年跟閻冰焰在一起,但是他也管不了那麼多,原書就是這麼配對,也不想過多攪和進去,這種場景著實有些尷尬。
於是闞羽開口:“我先出去買水果過來,你們先聊。”
見闞羽要出去,闞餘年連忙喊住闞羽。
“你要跟我說什麼嗎?”闞羽問。
闞餘年眸中劃過一絲失望,對於闞羽一見他就要離開自然心裡不舒服,但他面上不露,只是說:“你不用去了,我很快就離開,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對了,你找到工作了嗎?”
或許,他可以找到一個讓闞羽留在自己眼前的方法。
誰知道闞羽一點頭,說:“找到了。”
“什……”闞餘年訝異,壓制住自己的驚訝。但閻冰焰聽到闞羽的回答,臉色卻黑了下來。
闞餘年語氣盡量平淡,“找到什麼工作了?”
“建築工地,包吃包住,一個月後轉正。”配上闞羽的笑容,闞餘年只覺闞羽的笑容有點太刺眼了。
“建……建築工地……”闞餘年有點愣了。
閻冰焰在一側冷颼颼地說:“太陽這麼大,你確定要去工地?那個高大海邀請你去,你真的要去了?我看他是沒誠意,建築工地也有辦公室,要是真有誠意就該邀請你去做辦公室的工作。”
闞羽卻不認同他的看法,說:“救人又不是為了回報,而且建築工地也是腳踏實地地工作,誰說一定要做辦公室的工作才算是工作?那些農民工也一樣在為城市工作。”
問題是你是農民工嗎?!所有人看著闞羽那白嫩漂亮的臉蛋,那高挑的身材,怎麼都想象不到他在工地裡背朝藍天臉朝土地幹著農民工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