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骨(作者:曲渚眠) 第73節(1 / 2)

翠禽點頭:“誰都哄不好。”

林容披了衣衫起來,甩開陸慎緊握的手,徑直往阿昭的楹房去,她正坐在床上哭,見著林容來,越發哭得厲害了,一抽一抽的。

林容瞧得直心疼,撫她的頭頂:“怎麼了?什麼夢嚇著我們阿昭了?娘在這兒呢,別怕!”

阿昭委屈得哼哼兩聲,趴在林容肩上,抽抽噎噎道:“阿爹他是不是不見了?我聽見旁人說他死了,什麼叫死了?是不是以後都見不到阿爹了?你騙人,你明明說今天就能見到阿爹的?”

林容抱著她哄了好一會兒,阿昭反哭得越發兇起來,只得嘆氣:“你爹爹就在外面呢,我叫他進來,好不好?”

阿昭止住哭聲,一臉疑惑地望著林容,也不太相信:“真的?”

林容替她擦眼淚:“真的。”一面轉過頭來,吩咐翠禽:“我不管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阿昭現在要見他,你去叫他進來。倘若不來,就一輩子都別來了。”

翠禽嗯了一聲,出去傳話,不多時,陸慎便邁步進來了。阿昭開始尚且不敢相信,坐在林容懷裡揉了揉眼睛,等陸慎走到跟前,這才哇地一聲哭出來,撲到陸慎懷裡。

陸慎也並不說話,只輕輕撫著阿昭的後背安撫。阿昭叫陸慎抱著懷裡好一會兒,這才平息住,又一連問了數個問題:“阿爹你的病好了嗎?還用吃藥麼?明天還能見你嗎?”

陸慎坐在那裡,不厭其煩,翻來覆去的回答:“病都已經好了,不用吃藥了,不知明天,以後阿昭想什麼時候見阿爹就什麼時候見?”

阿昭仰著頭,又問:“阿爹,你得的是什麼病呢?”

陸慎回:“風寒。”

阿昭問:“是跟我上次一樣的的麼?”

陸慎回:“一樣的。”

阿昭翻身坐起來,又伸著小手去探陸慎的額頭:“跟我一樣發燒了麼?”

陸慎搖頭:“沒有!”

林容本以為阿昭肯定會發脾氣,不曾想只哭了一小會兒,便無事了,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反抱著陸慎的胳膊問東問西。

看著阿昭這樣親近陸慎,林容免不得酸溜溜的,到底是親手撫養,在阿昭心裡,孃親也好,旁人也好,都不及這個爹爹重要的。倘若要在自己跟陸慎之中選一個人的話,只怕阿昭是一定會選陸慎的。

她心裡酸溜溜地,默默坐在那裡,臉上便帶出一二分來,偏阿昭瞧見了,她彷彿是林容肚子裡的蛔蟲一般,從陸慎懷裡站起來,去蹭林容的髮鬢,問:“孃親,你也不舒服麼?”

一時又瞧見她脖頸上的歡好後的紅痕,只當林容同她前幾日一樣生了杏蘚,湊上去吹了吹:“怪不得難受,疼不疼?”

又偏頭去喚陸慎:“阿爹,你來替孃親吹吹……”

陸慎倒是臉皮極厚,略坐得近些,伸手去撫林容髮鬢上垂下的青絲,露出那光潔的玉頸來,問:“怎麼了?”

林容恨恨拍開他的手,這狗東西倒是會順著竿便往上爬,只是這一回,再像往日那般不明不白的混過去,那是決不能的。

阿昭雖年幼,卻是個聰明孩子,仰著頭,瞧了瞧陸慎,又瞧了瞧林容,問:“你們吵架了嗎?”

林容並不想在阿昭面前說什麼,只搖搖頭:“沒有!”

阿昭怎麼肯信呢,她坐在床上,託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伸手去拉陸慎的袖子,小聲道:“阿爹,你快認錯吧,今天的錯要今天認,不然明天的錯堆起來,那就更多了。”

她聲音極小,又湊在陸慎耳邊,只是這時是深夜,萬籟俱寂,殿內的人,便是侍立的宮娥也聽得一清二楚,具是偷偷抬起頭來,聽著主子們的動靜。

陸慎抿了抿唇,轉頭瞧著林容,喉頭滾動,終是一個字也沒有,在人前說這些閨中話,那是極為難他的。阿昭急得小臉皺成一團,恨不得親自示範一遍才好,林容叫這滑稽的表情逗得笑出聲來,拉著她躺下:“好了,時辰到了,該睡覺了。”

阿昭指著陸慎,嘟著嘴道:“可是阿爹他……”

林容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阿昭頓時眼睛發亮,拉著被子蓋上,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我馬上睡。”

說著立時閉上眼睛:“好了好了,我睡著了。”

林容無聲地笑笑,往外去,翠禽侯在門口,一臉地擔憂:“主子,陛下他?”

林容搖搖頭,什麼也沒說,往淨室而去,沐浴過了,也並不出去,披著一層薄紗,懶懶躺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望著窗外藍色的月亮發怔,不一會兒,便靠在窗欞上淺淺睡去。

等她胳膊枕得發麻,緩緩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叫蓋著一件外衫,陸慎正坐在她跟前。

見她醒來,陸慎忙扶住,把人輕輕地擁到懷裡,此時淨室內只得兩人,那認錯的話便終於能夠說得出口了:“從前的事,都是我的錯,也不奢求你能原諒我,只求你能給我個機會。自那年雍州分別,已經足足四年了,容容,難道我們還要再蹉跎一個四年麼?”

林容懶懶靠在他肩上,問:“你這幾日給我喂的都是什麼藥?”

陸慎訥訥:“安神的藥,太醫說你的病大半都是因為這個……”說到一半便實在說不下去,索性閉口不言。

林容抬起頭來,冷冷地瞧著他,又問:“除了我生病那夜和今日,你還有哪日來了的?”

陸慎依舊不答,說不說話,那意思卻很明白,顯然是每日都來了的。

林容冷哼一聲,拾起枕頭,衝陸慎扔過去,不知砸到他哪裡,聽得他悶哼一聲,吸了口涼氣。

林容也不管她,披了衣裳,自顧自下榻,往寢殿而去。陸慎坐在那裡好一會兒,等出來的時候,外頭只亮著一盞微燈,只翠禽並兩三個宮娥候在那裡。

翠禽手上捧著托盤,托盤上奉著上好的宣紙和徽墨,見著陸慎來,立刻屈膝行禮:“陛下!”

陸慎嗯了一聲,正要掀簾上床去,卻叫翠禽攔住:“陛下,娘娘已經睡了。她歇息前吩咐過,說……”

她並不太敢說出口,頓了頓,才斷斷續續接著道:“娘娘說,陛下既然知道自己錯了,心裡知道卻說不出來。不如……把自己錯在哪兒,一一寫出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寫下來,一準兒忘不了。”

這樣的話,不說身後的那兩個宮娥,便是翠禽也覺得天方夜譚,要換了旁的人,即便不是萬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那也是要動怒的。更何況,在翠禽眼裡,這位男主子的脾氣更是桀驁,哪裡受得了縣主這樣的話呢?

三人一時都低頭死死盯著地面,一副戰戰兢兢的神情。卻不曾想到,陛下這樣的脾氣,竟罕見地沒有發脾氣,反接過那筆墨,揮揮手:“下去吧。”

第118章

陸慎端了筆墨紙硯也並不去偏殿的書房,只盤腿坐在床前的美人榻上,另尋了小几用銅鎮紙壓住雪白的滄浪紙。

枯坐在那裡半晌這才提筆蘸墨勉強寫了半頁,便實在寫不下去,擱了筆墨,正坐在那兒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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