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個車禍入院的萩沢讓是假的,那麼真的那個又在哪?
難道被幹掉了?
三浦昌浩翻出那個帶著血跡的手機,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難道在他離開萩沢讓家後,之前尾隨跟蹤他們的傢伙直接找上門去了?還是說他那個年幼又任性的上司根本就沒管他離開前的千叮嚀萬囑咐,自己跑出家門了?
唔……兩種情況的可能性都很大啊……
話說回來,首領應該知道些什麼吧?鑑於他之前都發郵件提醒自己“千萬小心”了……
在小隊長給森鷗外匯報情況的時候,三浦昌浩忍不住一個勁地往那邊瞥,哪怕他現在因為失血過多有些頭暈目眩的,看人都帶著重影,而且這個距離他根本就聽不到對方在說些什麼。
剛才三浦昌浩脖子上飆著血和人打架的時候,護士還覺得他有些彪悍可怕,如今事情平息下來,這人作為病患到了她的手裡,給他止血包紮的時候居然這麼不老實,流了那麼多血竟然還要亂動彈,讓她根本就不能好好處理傷口,於是平時脾氣很是溫柔軟綿的護士小姐姐登時就怒了!
“病人就給我老老實實安分一點!”
三浦昌浩被吼得渾身一個激靈,立馬老實了。
這時恰巧回過頭的小隊長看到了這一幕,要不是考慮到電話對面的大老闆還在等著,估計會毫不留情地發起嘲笑。
小隊長走過來,將電話遞給了三浦昌浩,無聲地用嘴型提醒他:首領讓你聽電話。
嗯?首領找他?
三浦昌浩接過電話,恭敬地道:“首領……”
森鷗外:“啊,三浦君,聽說你受了點傷,我為此感到非常驚訝和難過,希望你能儘快好起來。”
這在旁人聽來不過就是關心的話,可在三浦昌浩耳裡,簡直不亞於指著他的鼻子罵“都提醒你了還能受傷”“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蠢死了”“真沒用”一樣,誠惶誠恐地道:“多謝首領關心,我這點小傷不礙事……”
什麼?小傷??不礙事???
護士小姐姐抬頭又瞪了他一眼,手上稍一用力。
“嘶——”三浦昌浩沒忍住倒吸一口冷氣,疼得冷汗都從額上滑下來了。
森鷗外:“三浦君?發生什麼事了嗎?”
三浦昌浩頂著護士小姐姐的威脅眼神,硬著頭皮說:“沒什麼,首領,我不小心碰到傷口了……”
小隊長在一旁憋笑憋得臉都漲紅了。
護士小姐姐冷哼一聲,總算將收尾工作做完,端著托盤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房間裡就剩下三浦昌浩和小隊長二人。
三浦昌浩這下能開口問出自己的疑問了:“首領,萩沢先生他……”
“哦,對,正要和你說這件事來著。”
三浦昌浩不知為何緊張得心臟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
平時為那個狗比上司百般心累抓狂,偶爾也會生出“我當初為什麼要跟他搭話”的後悔感來,不過真的遇到這種上司可能生死不明的情況時,他一點都沒有“死了好啊,死了我就不用伺候那個難搞的了啊”的想法,反而會為他擔心、會為他焦急,生怕他遭遇什麼不測。
畢竟……他還那麼小,又聰慧過了頭,早早死去的話……感覺……稍微有點可惜?
而且,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大人……祂們肯定也會對他狗比上司嫌棄得要死絕對不肯收下的!!!
“唔……剛才我和他透過電話了,他現在很好,你放心吧。”
三浦昌浩鬆了口氣。
神明大人也放心了。
“他拜託我向你轉達一句話。”
三浦昌浩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頓時直起腰板兒小心翼翼地道:“什麼話?”
森鷗外沒有開口,不過從電話對面傳來的動靜,三浦昌浩隱約能夠判斷出他們首領應該是從桌上拿了一個什麼東西,接著按下一個按鈕,“滴”的一聲提示音過後,對面傳來了他分外熟悉的、稚嫩而軟綿的、聽了就覺得頭皮發麻渾身一緊的聲音——
“我不是讓你下班了嗎?果然你這條狗還是不夠聽話啊,三浦先生。這麼看來就算受傷的話也是活該對吧,還免得我親自動手了。”
三浦昌浩:“……”很好,這一開口就知道絕對是他狗比上司沒跑了!
“就你那比核桃仁還小的腦子,也不知道被那些蠢傢伙套了多少情報。嘖,算了,反正你知道的也不多,也透露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三浦昌浩:“……”狗比上司往他心上扎刀的動作還是那麼嫻熟利落,他已經麻木了。
“行了,接下來你就老實待著吧,該養傷養傷,醫院裡的護士小姐姐都還挺漂亮的,趁這個機會談個戀愛不好嗎?哼,老處男。”
三浦昌浩:“……???”
“滴”地一聲長音,錄音播放結束了。
森鷗外忍住笑意道:“這就是剛才讓君託我給你傳達的話啦。”
明明傷的是脖子,三浦昌浩卻覺得自己的心臟隱隱作痛,捂著胸口虛弱地說:“多、多謝首領轉達……”
這之後,電話便結束通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