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內的溫度驟降,安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
沒有得到萩沢讓的回答,太宰治並不意外,自顧自地說:“對哦,讓君明明就下不了決心去死嘛,怎麼可能體會得到呢~”
萩沢讓聽到這兒卻是有反應了,轉向他,幽深的眼眸與他對上,甜蜜地說:“我不用這麼做,因為我找到了呀。”
“哦——是嗎?”太宰治拖長了尾音,低低地笑了兩聲,驀地傾過身湊到他的耳邊,語氣中帶著一絲病態的愉悅,“可是你看,你就快把他給丟了啊……”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萩沢讓的胸口,眯起眼睛,聲音如同包裹著劇毒的蜜糖,“這裡空空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想要瘋掉?是不是想要毀掉?是不是想把他抓回來關起來?”
“可是你知道……”他輕輕點了點,鳶色的眼睛裡荒蕪一片,倒映不出光與影,不停地往外翻湧出粘稠的惡意,“你困不住他。”
“就跟你沒辦法幫他控制異能力一樣。”
“啊啊——”他像舞臺劇上的演員,用一種歌詠般的語調吟誦道,“你想殺了我吧?”
他短促一笑,“可是你不敢殺了我,要是殺了我,那傢伙異能力暴動怎麼辦?你又沒辦法救他。”
“怎麼樣?一直出差往外跑,你找到辦法了嗎?”
“沒有吧?”
“是不是很嫉妒?”
“為什麼‘無效化’異能力不是你的?”
“看。”他一隻手輕輕地托起萩沢讓的下巴,另一隻手扶在他的臉頰邊細細描繪著,若是不看那雙晦暗不已的眼睛和惡意滿滿的笑容,光是那動作,還以為他是在對待自己心愛的寶物。
“你多可憐,多沒用啊~”
萩沢讓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突兀地笑了一聲。
“你真的生氣了。”
“為什麼?”
他像一個拿著剪刀剖開玩偶身體,只為探究裡面填充之物的孩子,若是面前換了別的生物,大概也是如此,沒有對生命的尊敬,沒有對生死的畏懼,只有好奇。
“因為我這樣的傢伙能找到生存的意義而嫉妒嗎?”
太宰治歪頭打量著他,“才不是呢,我只是想知道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因為我太無聊了啊~”
“叮”
電梯門突然開啟。
“……你們?”
站在電梯外的中原中也和一個瘦巴巴的男生齊齊愣住。
從他們的視角看過去,眼前二人,俯下.身的太宰治,和被他託著頭的萩沢讓,兩人距離近得……好像在接吻???
中原中也腦子裡“轟”地一聲,張大了嘴巴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倆,磕磕巴巴的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們……”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傢伙是什麼時候攪和到一起的?!
“呀~小矮子也有腦筋靈活的一天嘛,居然知道在電梯口堵人了?”太宰治鬆開手直起身,笑眯眯地掃了一眼站在電梯外目瞪口呆的二人。
一句話開啟了中原中也的開關。
“混蛋太宰!昨天上午的任務報告你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啊?!”
“是是——我這就回去寫——”太宰治拖長了語調懶懶地說。
他這麼說,中原中也反而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麼突然這麼老實……不會在打什麼壞主意吧?”
“誒,中也好過分哦,明明我也有好好工作的時候……”說著說著,他回頭,一邊和萩沢讓招手一邊走出電梯,“那麼我就先走啦,下次見,讓君~”
萩沢讓平靜地點點頭,“下次見,治哥。”
治哥?!
中原中也旁邊那個瘦巴巴的男生驀地看向電梯裡的萩沢讓,眼神鋒利又明亮,像一把出鞘的刀。
他張了張嘴,看起來想說什麼,可又見太宰治頭也不回地往辦公室走,只好閉上嘴沉默著跟了上去,不過在他離開的過程中,依舊忍不住回頭看了萩沢讓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