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拿著中原中也的帽子,臉上有些青腫,好像被人揍了一拳似的。
中原中也一看到他就哼了一聲。
“中也叫醒白雪公主的手段太粗魯了。”太宰治哀怨道,“你就不能跟讓君學一學,稍微溫柔一點嗎?”
然而他話裡提到的兩個人——
中原中也冷笑:“我要是跟讓學,迎接你的就不是一個拳頭而是一把刀子了。”
萩沢讓溫溫柔柔地補充:“也不用捅死你,只劃爛你的臉,看你還怎麼找美女殉情。”
太宰治:“…………”這這這,這不就是白雪公主他惡毒繼母嗎?以及有了繼母變繼父的老爹?嗯?小兩口了不起哦?
拿回帽子,和太宰治分開,兩人又接著往前走。
大霧瀰漫的街區上滿是無主車輛,就算萩沢讓想開一輛走,都得擔心會被堵在半道上。
走了一段路,中原中也總算恢復了點力氣,擔心萩沢讓這個平時不怎麼鍛鍊的體術廢會覺得累,就提出讓他放自己下來。
可萩沢讓沒有同意。
“為什麼要放你下來,我覺得就這樣挺好的啊。”
“不覺得累?”
萩沢讓斬釘截鐵地說:“不覺得!”
中原中也:“……那行吧。”
日出時分,街上的大霧終於散開了。
萩沢讓正好走在一條東西方向的直道上,親眼看著曙光乍現,看著天邊泛起魚肚白,看著太陽從地平線上跳出來,看著漫無邊際的黑暗被一點一點地驅散,。
旭日散發出的光芒明亮卻不刺眼,柔和而不強烈,溫柔得不可思議。
趴在他肩上的中原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他聽著耳邊均勻綿長的呼吸聲,感受著身上的重量,覺得自己的胸口熱熱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滿足感。
“中也哥,天亮了。”
在十歲那年,萩沢讓遇到中原中也的時候,他那灰暗的、空茫的、混沌成一片的天地,就被一道斧子給霸道地劈開了。
他從那驚鴻一瞥中,窺見了比橫濱的天與海都要藍的寶石,看到了比夏天的太陽與熊熊燃燒的火焰還要鮮豔的色彩。
他自私地想要將開啟他世界的人關進來,然而站在外面的那個人卻在不知不覺間,推著他、牽著他,一步一步地帶著他走出了自我禁錮的牢籠,看到了更廣闊、更明亮的天空。
“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將他的整個世界點亮。
“……不客氣。”
*
-後日談-
北美的生意還是出了點岔子,萩沢讓沒辦法,還是領了任務出了一趟遠差。
然而出差半個月後的某天晚上,萩沢讓在睡覺前突然接到了尾崎紅葉的緊急電話。
“所以……森醫生中了異能力者的毒?四十八小時後沒有找到異能力者或者殺掉武裝偵探社的社長,他就會死?”
電話開著擴音就放在旁邊的桌上,萩沢讓漫不經心地擦了擦溼漉漉的頭髮,稍作一番思索,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啊!那就趁這個機會推中也哥上位好了!”
尾崎紅葉:“……”
因為對面同樣開了擴音,所以聽到了這番話的中原中也瞬間炸毛,劈手奪過尾崎紅葉手中的電話,怒聲罵道:“臭小子又在胡扯八道些什麼呢?!皮癢癢了是吧?!回來等著捱揍吧你!”
萩沢讓沒想到中原中也也在聽電話,趕緊扔了毛巾拿起電話,一改之前輕佻不正經的語氣,順毛哄道:“開個玩笑嘛,中也哥別當真。”
這是能拿來開玩笑的嗎啊?!混賬小鬼!
中原中也後槽牙磨得咯吱響,腦門兒上可見暴起的根根青筋。
這個時候,中原中也手中的電話被人拿了過去,某個逛著逛著街就被陰了一手的倒黴蛋首領聲音虛弱地說:“讓君,A死了,你知道嗎?”
“唔?什麼時候的事?”
“不久前,就在我們發現這傢伙私底下竟然在收集高層異能力情報的時候。”
“被誰殺的?”
“查到了點老鼠活動的痕跡。”
“哦,是他啊……”
雙方沉默了會兒。
“對了,讓君。”森鷗外忽地提起了一件似乎毫不相關的事,“我好像記得……A是你推薦的對吧?”
萩沢讓:“嗯?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
森鷗外沒有回答,繼續說:“在骸塞的時候,有‘制約之鏈’在,你明明有機會抓住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才對?”
“……”萩沢讓笑了一聲,“森醫生到底想說什麼?”
森鷗外:“我總覺得,你和太宰君應該還算計了些其他的什麼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