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世農臉上閃過一抹黯淡。
莊雲黛十分自然的接過話來:“爹你放心,這些女兒會啊。保證把家裡操持的妥妥當當的。”
莊世農方才那一瞬間的鬱郁一掃而空,他連連點頭:“好好好,閨女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他又想起什麼,從懷裡又摸出個包袱來,遞給莊雲黛:“你看看這個,這個喜歡不?”
莊雲黛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開啟包袱,又解開裡頭的油紙,一股異香撲鼻而來的時候,她差點沒拿穩手裡的包袱。
莊雲黛:“!!”
莊世農獻寶一樣:“喜歡嗎黛黛?給你跟彤彤薰衣服用!”
薰衣服?
莊雲黛立即把這油紙給包上了!
這,這也太刺激了!
這東西,莊雲黛先前在縣令夫人那見過,指甲大的一塊,香的很,放在小小的獸足雕花鏤空香爐裡,點上能著半天,香氣四溢,整間屋子都是熏熏然的清香。
縣令夫人當時跟她感慨,這叫香魘木,指甲蓋大小的一塊就要好幾兩銀子。
莊雲黛忍不住低頭看向手裡的油紙包。
這一塊香魘木,足有她一個手掌那般大!
這得是多少銀子?幾百?
不,估摸著要幾千兩銀子!
幾千兩銀子的東西給她們薰衣服?
不,爹,我不許你這樣奢侈!
莊雲黛火速把包好的油紙包,又拿包袱皮給包緊了。
縱然她也是個正兒八經的小富婆了,還是手有些抖。
這一手拎著價值千兒八百兩的珍珠,一手拿著價值幾千兩的香魘木,莊雲黛覺得自己——
快樂極了!
“爹,你知道這是啥不?”莊雲黛晃了晃手裡的包袱。
莊世農撓了撓頭:“不大清楚,就是覺得這木頭香得很,我想著你們小姑娘家家的肯定喜歡,我就留下了。”
莊世農是頭一個帶兵攻進敵人大營的。
他上峰大手一揮,獎勵他在敵軍首領的私藏中拿一件東西。
他便拿了這個。
聞著老香了,油紙一包,也不顯眼,就是塊木頭。
他想著,給他的寶貝閨女拿來香衣服倒挺好的。
莊雲黛也沒瞞著他,如實告知:“爹,這個估摸著價值要幾千兩。我會自己配香料,不用拿這個薰衣裳,咱們也把它給賣了吧?”
“幾千兩?這麼值錢?”莊世農也被嚇了一跳。
他繼而又有些興奮:“你把它賣了,換了的錢你們姐弟仨想咋花咋花。”
莊世農高興極了。
莊雲黛笑道:“我們幾個又不是敗家子,哪裡花得了這麼多錢。”
莊世農撓了撓頭:“那剩下的銀錢你拿著操持家用吧……咱們家也沒個主事的女主人,我聽說旁人家這種情況,都是長女頂上的……黛黛,會不會太辛苦你?”
莊雲黛笑容深了幾分。
她聽出來了,她這爹,果然已經沒了跟莊家那些人一道生活的念頭。
她只笑道:“怎麼會?爹,你只管放心。”
莊世農朝莊雲黛樂呵呵的一笑。
散過步後,莊雲黛把旁邊那院子的主屋給簡單收拾了下,又往床上鋪了層新被褥,便讓莊世農歇息在這邊了。
莊世農還有些不大好意思,催著女兒趕緊回去歇息:“天色也不早了,我自己搗弄就行,你趕緊回去歇息,還在長身體呢,這每日裡一定要休息好。”
莊世農唸叨著,話裡卻是對女兒滿滿的疼愛。
莊雲黛心裡暖暖的,應了一聲,“爹,那我就先回那邊院子了,你有啥事就去隔壁院子找我們就行。”
莊世農連連點頭,又不放心,雖說離著那扇連線兩個院落的門就幾步路,他還是把莊雲黛送了過去。
莊雲黛穿過院牆中間的門,朝莊世農擺擺手,示意他回屋去。
莊世農也怕女兒覺得他太膩歪,又囑咐了一句「早些睡」,這才回去了。
莊雲黛嘴角含笑,回屋的時候,路過院落中間那座單獨的小屋子,她腳步一頓。
裡頭沒亮燈,曾經借住在這兒半年的人,也已經離開了。
但莊雲黛也只是腳步稍稍一頓,她沒有駐足,也沒有回頭,直直的往主屋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