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臻臨睡前,又去白虞琴屋子裡看了看白虞琴。
白虞琴已經睡下了,白方臻坐在白虞琴的床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白虞琴的頭。
章嬤嬤皺了皺眉,原本想提醒白方臻,白虞琴好不容易才睡著,就不要來騷擾她了。
但章嬤嬤看著白方臻手上勁兒似是也不大,終究是忍了忍。
你說白方臻不疼愛白虞琴嗎?
那未必是不疼愛的。
嫡親的女兒,又是打小就養在身邊,看著她從呱呱墜地到牙牙學語長大的,又怎能不疼愛?
但,在涉及到白方臻自身利益的時候,這份疼愛,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畢竟,白方臻自始至終,最愛的只有他自己。
章嬤嬤看得清楚,但孩子天然就對父親有著最本能的濡慕,她哪裡忍心跟白虞琴說破這個?
她到底還是個四歲的孩子!
況且,章嬤嬤心底還有個微弱的期望,期望白方臻最最起碼有一點良知,好好的負起一個當父親該盡的責任來。
白方臻卻是不知章嬤嬤心中所想,他定定的看了會白虞琴,想起白虞琴對他的依戀與親近,心下卻是惋嘆。
若是琴琴,是個男子就好了……
若是男孩子,他肯定就不會把外室什麼的帶回來,一定會好好的守著這個家。
——若是章嬤嬤知道白方臻這會兒心裡在想什麼,一定會大罵白方臻無恥!
白方臻具體什麼時候置辦外室的,她不清楚,但有一點,兩個孩子年齡前後相差無幾,說明什麼?
說明她們琴小姐還未降生,不知性別的時候,白方臻就已經跟那外室女勾纏在了一起!
這會兒說什麼琴琴要是個男子就好!?章嬤嬤要是知道了白方臻心中所想,定然會呸白方臻一臉!
白方臻坐在白虞琴塌邊好一會兒,走之前又特特囑咐章嬤嬤:“一定得照顧好琴琴。”
章嬤嬤不鹹不淡的應了。
畢竟,從前白方臻是她的主子,現在可不是。
白方臻對章嬤嬤這態度,眼裡閃過一抹怒意。但他終究還是強忍下來,扭頭走了。
章嬤嬤心下冷嗤一聲,坐在白虞琴塌邊,給白虞琴掖了掖被子,眼神蘊著幾分擔憂。
翌日。
夜裡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淮陽侯府銀裝素裹,比得先前倒是好看了不少。
白虞琴起床的時候,就在那自言自語的嘀咕:“我還要去給祖母請安嗎?”
“她好凶,我不想去。”
章嬤嬤聽得心裡痠軟一片,斬釘截鐵道:“不想去咱們就不去。”
白虞琴小大人似得嘆了口氣:“那哪成啊,到時候傳出去,讓她們說我娘不會教小孩怎麼辦?”
她一邊嘆氣一邊從床上爬起來,伸著手,乖乖的等丫鬟幫她穿好了衣裳。
章嬤嬤又是心疼又是欣慰:“今兒灶上準備了您愛吃的水晶蝦餃,老奴還讓人在灶上煨了紅棗小米粥。回頭要是淮陽侯夫人那不留飯,咱們就回來吃。”
白虞琴乖巧無比的應了一聲。
丫鬟剛給白虞琴穿好外出的鹿皮小靴子,外頭來了個正院的丫鬟傳話,說是淮陽侯夫人體恤七小姐年幼,天又下了雪,天冷得厲害,讓七小姐不必過去請安了。
白虞琴聽了「咦」了一聲。
她祖母有這麼好的心?
不過有了淮陽侯夫人這話,她不過去請安也不會被人詬病是沒有教養,白虞琴自然是很高興。
章嬤嬤笑道:“既是如此,老奴再讓小廚房去加幾樣小菜。”
“嬤嬤,我想吃金絲棗糕——”
“好好好。”章嬤嬤一迭聲的應著,往小廚房去了。
章嬤嬤前腳剛走,白方臻後腳就過來了。
白虞琴看到白方臻還很是高興:“爹爹!你是來陪我吃早飯的嗎?”
白方臻輕咳一聲:“爹爹一會兒就去官署了,先前已經用過了。”
頓了頓,他看到丫鬟在一旁收拾好的箱子,眉頭皺了起來:“怎地現在就收拾?”
白虞琴沒有多想,笑嘻嘻道:“爹爹,我想娘啦,用過早飯後就回安北侯府。”
白方臻一聽,大驚失色,神色一瞬間都沒控制好,眼神中顯出幾分戾色來。
白虞琴看著便愣了下。
白方臻趕忙收斂了眼中的兇光,堆笑哄道:“昨兒才來,怎地這麼快就走?琴琴不能陪爹爹多住幾日?爹爹也好久沒見琴琴了,會傷心的。”
白虞琴一聽,顯然也有些遲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