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萱聽得莊世農的聲音,只覺得百感交集:“莊師兄!”
莊雲黛大聲道:“爹,你快來,這些人不想讓我們走!”
莊世農幾乎是立時進了屋子,他腰間佩著刀,步履沉穩,眼神如鷹:“我倒要看看誰敢攔你們!”
他的手放在刀柄上,顯然,隨時打算拔刀出鞘了。
白方臻狼狽的很:“莊兄,我只是想跟靜萱多說幾句——”
莊世農冷聲道:“你當時接琴琴回去的時候是怎麼保證的?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你也有臉當爹!”
白方臻滿臉灰敗,半句都解釋不了。
莊世農沒再理他,只是轉過頭來,對趙靜萱關切道:“趙師妹,咱們回去?”
趙靜萱不知怎地,一瞬間很想落淚。
她咬了咬下唇,輕輕點頭,抱著白虞琴走到了前頭。
莊世農手放在刀鞘上,一副淮陽侯府若是敢攔,他就敢拔刀砍人的架勢。
莊世農臉上刀疤縱橫,這會兒又是一腔怒火,眼神如鷹隼,看著竟是可怕極了。
淮陽侯府的人,哪裡還敢攔趙靜萱?!
莊世農一路護送,把趙靜萱跟白虞琴送回了安北侯府。
恰好安北侯回來,見著女兒淚眼婆娑的模樣,又見著寶貝外孫女半邊臉高腫,一看就是被人打了的樣子,他怒火滔天,拔刀就要騎馬直接去淮陽侯府砍了白方臻!
陸霽青適時出現,攔住了安北侯,只一句話,便讓安北侯怒火稍止,提著刀跟著陸霽青進了書房。
陸霽青說的是——“侯爺,時機差不多了,也是時候了。”
待安北侯跟陸霽青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安北侯神色平靜,眼裡卻蘊著怒火。
他同趙靜萱冷笑一聲:“靜萱,你放心,老子一定要讓淮陽侯府付出代價!”
翌日,安北侯聯合諸多武將,齊名上書,狀告淮陽侯府,貪汙軍餉,結黨營私!
這可是抄家的大罪!
陸霽青也站了出來,把他自打回京後,就一直在蒐集的證據呈了上去。
證據確鑿,朝中四位顧命大臣都震驚無比,高坐珠簾後的陸太后更是怒不可遏,甚至還未經過大理寺的審理,便叱罵淮陽侯乃是大殷螽蠡!
癱軟如泥的淮陽侯被當場拖下去,關入天牢。
大理寺雷厲風行,帶著人把整個淮陽侯府給抄了家!
淮陽侯夫人是萬萬沒想到,安北侯是真的想置他們家於死地!
她看著追著那些抄家官兵哭著喊著說自己不是淮陽侯府人的白耀宗,只覺得整個人都站不穩了。
白耀宗哇哇大哭:“我娘臨死前跟我說了!說我不是爹的兒子!說我爹就是個綠頭王八!我不是白家人,我不是!放我出去!”
這下子淮陽侯夫人是再沒受得住,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白方臻這會兒哪裡還有什麼精氣神去追究這個?
整個白家都要沒了!
白方臻絕望的癱軟在地。
朝中審查的很快,還未到過年,淮陽侯府一案便因為證據確鑿,迅速結了案。
淮陽侯因著結黨營私,貪汙軍餉,陷害忠良,被判了年後問斬。
而淮陽侯府的一干人,女眷則是被罰入教坊司,男丁統統被流放至北境苦寒之地,年後上路。
得知這訊息的那日,趙靜萱心裡很平靜。
她已經跟太后娘娘請了懿旨,等年後,便給兩個孩子改姓趙。
淮陽侯府罪大惡極,趙靜萱若非是已經和離歸家,怕是也要受到波及。
兩個孩子改姓,也免得揹負著罪人之後的名聲生活。
安北侯軍功滔天,現在皇帝還小,仰仗安北侯的地方多了去,陸太后及朝中大臣都很願意給安北侯這個面子。
這事便算是塵埃落定了。
陸霽青在祠堂,給他娘上了一炷香。
當年,永國公府闔府被流放,淮陽侯府也是暗中推波助瀾的勢力之一。
可笑,淮陽侯竟然以為他做的很隱蔽,旁人都不知情?
陸霽青看著他孃的牌位,還有他娘牌位下頭,那兩個小小的靈牌。
那是他的一雙妹妹。
“還有些人,娘,妹妹,你們再等些時候。”
陸霽青心中默唸。
他站在那兒,許久不曾離開,猶如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