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柳哭道:“是我不好,我沒攔住大小姐!”
莊雲彤也崩潰了,她不太會水,知道自己下去也是添亂,她站在湖邊,聲音哽咽,一聲一聲喊著「大姐」。
女客這邊亂做了一團,康王妃也著急得不行,她強忍著揪心,站了出來,負責引領秩序,讓那些夫人小姐們先回之前宴席的花廳那裡。
莊世農當時一見閨女落了水,什麼也顧不上便直接跳入了水中。
這會兒正從湖裡冒出個頭來,顯然是已經在水下搜尋了好久,唇色白得厲害,嘶啞著朝著岸上的趙靜萱喊:“看到黛黛了嗎?”
趙靜萱強忍淚水,原想搖頭,卻又怕水下的莊世農看不清,她只能用盡力氣,啞聲道:“沒有!”
這話一出口,她就忍不住落下淚來。
安北侯黑著一張臉站在一旁,皺眉喊道:“世農,趕緊上來!下水搜尋的人夠多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他熟知這個小弟子的品性,又加了一句,“你別一會兒讓搜黛黛的那些人,還得再下水撈你!”
莊世農只覺得自己牙齒都冷得在發顫。
他知道自己此刻狀態確實不行了,儘管他還想再找一找,但,他也知道師父說的是對的。
莊世農狼狽萬分的上了岸,整個人都在往下滴水,嘴唇白得可怕。
趙靜萱早就讓人備下了毯子,還在岸邊生了炭火,供下水搜尋的人上來暖和身體。
趙靜萱把毯子替莊世農搭在身上,強忍著淚水:“莊師兄,你別擔心,黛姐兒向來有福氣的,定會沒事的。”
上了岸,寒風一吹,莊世農冷得是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胡亂擦著頭髮,眼神看向另一邊,神色卻是有些複雜。
那兒,有堆火,卻是臨安伯夫人跟那晚那個,被他黛黛踢傷的登徒子薛如均。
他還以為薛如均是為了下水「救」他的黛黛,倒是對薛如均的惡感少了幾分。
薛如均身上裹著毯子,臨安伯夫人正幫他擦頭髮,兩人臉色都不大好看。
“死了真是便宜她了!”臨安伯夫人恨恨的小聲道。
薛如均沒吭聲,眼裡閃過陰沉的光。
趙靜萱安排下水的人統一去客院那邊休息,洗個熱水澡,換身衣裳。
她看到薛如均時,雖說不知道這人的身份,但看一眼他身邊的臨安伯夫人,大概也猜到了。
薛如均是男客,自然不能跟那些丫鬟婆子待一塊換洗。
她猶豫了下,作為主家還是上前,表示了感謝的同時,也讓丫鬟帶他們去另一間客院換洗。
臨安伯夫人下巴微抬,帶了幾分惡狠狠的意味:“都說了,我們家均兒對你們家莊雲黛沒有惡念!不然今天也不會捨身相救!你們家莊雲黛卻重傷我兒!”
趙靜萱這會兒一聽莊雲黛三個字心裡都難受得緊。
安北侯大步走過來,聲音沉沉的:“跟我閨女說什麼呢?”
臨安伯夫人可以衝著性格溫軟的趙靜萱大小聲,卻不敢對一身殺戮氣息的安北侯多說半個字。
她氣勢一下子矮了下來,嘟囔了句什麼,拉著薛如均去跟著丫鬟往客院去換衣裳了。
趙靜萱飛快的抹了把淚,跟莊世農道:“莊師兄,你也趕緊去換身衣裳吧。這邊有我盯著。”
莊世農張了張嘴,看著紅著眼睛的趙靜萱,內心微微觸動,說不出話來了。
而就在此時,岑紅彥一路狂奔過來。
這得虧岑總督在男客那邊幫著維持秩序。不然,見著了又得眉頭一皺,說教女兒幾句。
岑紅彥跑過來,氣還沒喘勻,就跟趙靜萱道:“師姑,我有話要說。”
……
雖說臨安伯夫人跟薛如均是母子,但兒大避母,又是在旁人家做客,臨安伯夫人也不好去薛如均換洗的院子待著。而是由丫鬟領著去了相隔不算太遠的另一間院子休息。
薛如均身邊就只剩下了一個跑腿的小廝。
他洗了個熱水澡,又換上了安北侯府送來的衣裳。
做完這些,薛如均臉色依舊陰沉。
他試過了,無論如何,他眼下是硬都硬不起來了,這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就是莊雲黛。
他這次是抱著勢在必得的心思,一定要在眾人面前把莊雲黛名聲給毀了,讓她不得不嫁過來,日後好折磨死她!
但他哪裡想到,人都已經弄到水裡了,可偏偏人就不見了!
薛如均越想越氣,臉色越來越差!
“少爺,要不,出去走走?”小廝小心翼翼的建議著。
薛如均臉色陰沉的起了身。
只是,剛出院子,他卻見著一道穿著緋紅色衣裙的身影從眼前跑過,跑進了隔壁的那間小院子。
薛如均如遭雷擊!
他沒看錯,那張臉,他是死也不會認錯,不是莊雲黛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