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身後的隊伍一字排開,但他們並沒有上前。
李長安自己騎著馬,從隊伍中慢悠悠地出來。
雲朵旁多出一抹亮光,是晴陽初現的徵兆,李長安最後停在能和李長儉說話的距離,便不再上前。
他定定地望著,沒有急著開口說話。
其實他這本不用追來,最好是讓聽書過來,他留在池靳白營寨那裡圍剿叛賊。
但他還是過來了,過去二十幾年,什麼人都要拿他和李長儉比較。
如今他們都在這裡,兩個人的境況卻迥然不同。
看到李長儉抿緊的唇瓣,李長安胸有成竹地笑了,“李長儉,我給你一個機會,你我單挑,如果你贏了我,我就放你走,如何?”
李長儉掃了一眼四周,身後的城門緊閉,方才蔣元亮那個王八孫子不肯開門,現在肯定不會再開,而他四周的退路,全部都被李長安的人給堵住。
他這次,是在劫難逃。
“李長安,你會那麼好心?”李長儉不信李長安會放他走。
李長安笑了,“我確實沒那麼好心,所以我才說,需要你贏了我才行。那麼多年,人人都說你比我好,但你不會真的以為,你處處都比我厲害,所以覺得一定會贏吧?”
李長儉當然是這樣認為,就算李長安有點本事又如何?
過去那麼多年,無論是太傅還是武教頭都說他更有天賦。
如果不是人人都說他更好,他又如何會養起野心,想要那至高無上的皇位?
“李長安,你要說話算話,如若不然,你這輩子的所愛所念,都將會離你而去!”李長儉咬牙說完後,握住佩劍,眼神如狼鷹一般兇悍,死死盯著李長安。
李長安說了個自然,也握住佩劍。
二人都是騎馬,只是李長安的鎧甲威風凜凜,而李長儉則是一身狼狽。
四目相對,沒過一會兒,只聽兩陣馬兒嘶鳴,二人衝殺過去。
“呲”的一聲,是長劍碰撞出的刺耳聲。
但明顯是李長安力氣更大,因為李長安的上身紋絲不動,而李長儉則是往後仰去。
緊接著,李長安又在電光火石間,迅抽出劍柄,轉身捅向李長儉的小腹。
這才兩下,李長儉就被李長安打翻下馬。
“咳咳。”李長儉嚐到了嘴裡的血腥味,他看著自己騎馬過來的李長安,不敢置信地撿起地上的劍,“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你為何會突然如此厲害?”
李長安哼了一聲,並不急著殺死李長儉,“在廢后第一次暗殺我時,我就知道,如果沒有最好的武藝,我活不到弱冠。後來到了東宮,廢后更是用盡下作手段。還是後來我大了,廢后才有所收斂。”
現在的李長安,高高在上,他的目光堅定而冰冷。
李長儉在往後退,直到李長安主動下馬,他才停下腳步。
“我的母親,是一位大度而善良的女子。但是你的母親,為了她的野心,狠心殺了她。”李長安停在原地,這些話,他憋了那麼多年,今日就要和李長儉做個瞭解,“如果不是蔣家和你太蠢,以廢后的謀算,我怕是奈何不了她什麼。但是啊,她死了,她用她的死,換來了你我的正面廝殺。”
頓了下,李長安笑了,“但是她肯定想不到,她苦心培養的兒子,卻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裡落敗。李長儉,我說了,你只要贏了我,你就能離開。但是……你好像贏不了我呢。”
這是赤裸裸的嘲諷,洩出李長安多年來的不快。
李長儉大叫一聲,衝向李長安,但他剛靠近李長安,只是三招過去,他再次被李長安打倒。
李長安抬起手中的劍,虹光一閃,刺中了李長儉的大腿。
隨著李長儉的一聲慘叫,李長安拔出長劍,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劍,是你替廢后挨的。再一劍,是讓你替蔣家。”李長安連捅三劍,“最後一劍,是你殘暴不仁,不擇手段地殘害百姓,所以你應得的。”
三劍結束,李長儉的腿已經疼到不敢動,而他面色白,死死地瞪著李長安。
“你不能這樣對我,不可以的。我是你親弟弟,就算我有罪,你也該押著我上京都,讓父皇來定我的罪名!”李長儉忍著疼痛道。
現在的李長儉,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按理來說,李長安是應該把他綁起來。
但如果送李長儉去京都,雖說李長儉罪孽深重,但李長安看不透他的父皇。萬一父皇以虎毒不食子的理由,只是拘禁李長儉,他現在費的這些力氣,豈不是都白白浪費?
當初廢后害他被廢,李長儉多次謀害他後,他與李長儉,就連名義上的兄弟情分也沒了。
他從六歲起,就知道他是他,李長儉是李長儉,他們雖然都姓李,有著共同的父皇,但他們永遠都不是一家人。
李長安看著李長儉的臉,就想到了他死去的母親,還有廢后那張陰狠毒辣的面容。
他為母親感到不值得,又明確地知道,李長儉必須死在他手中。
“你想活?”李長安長眉輕挑。
李長儉沒有動,他是想活,但是他不願給李長安求饒。被李長安三兩下就打成這樣,已經丟人至極,若是他還跪求李長安放過他,豈不是做鬼也憋屈。
但李長安並不是要和李長儉談條件,他只是想要確認一下李長儉的想法。
“但是我不想讓你活。”李長安自問自答。
李長儉瘋了一樣地大喊,“李長安,你有病吧?你都要殺我了,還問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