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艾登一臉錯愕的注視著希諾:“你背後究竟藏了怎樣的力量?”

“是藍夜。”希諾神色麻木的喃喃:“我年幼時被他給騙了。”

“藍夜?你是說奈迦的那個得意門生?”艾登神色徹底冷下來:“簡直一派胡言!那小子我也見過,他比你還小五歲,你年幼的時候怎麼可能被一個幼童欺騙?一個巫族幼童又如何在你身上留下如此強大的共生印記!”

希諾低頭閉上眼,盡力緩和情緒,啞聲開口:“求您不要著急,艾登老師,讓我再想一想。”

希諾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他從神石裡看見的記憶,就是艾登死前與他反目,似乎是對他的身份目的產生了懷疑。

此刻他主動讓艾登探查出體內的強大咒印,如果不解釋清楚,艾登恐怕從此不會再相信他了。

如果事情真如神石中一樣,雪鹿就會跟他反目,伊爾薩會為了保護他,殺掉格雷加爾,一切噩夢似乎都是從這一刻開始的。

希諾猛然睜眼看向艾登:“老師,您能否與我結下契約,發誓不要將我接下來告訴您的真相告訴任何人,這關乎伊爾薩的安危,也關乎世人的安危,我也可以向您發誓:我沒有任何貪婪野心,您可以對我使用真言咒,我從前對您說的也都是真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拯救七族生靈。”

艾登凝視著他雙眼,思索片刻,緩緩點了點頭:“可以。”

不算繁瑣的結契之後,艾登為了避免秘密外洩,將整個廂房用結界重重裹挾,他讓希諾不要動口出聲,而是用思想把想說的話傳遞給艾登,如此一來,哪怕這座基地有奧威祭司提前埋下的巫術陣,也不可能截獲他們之間的思維對話。

艾登成了第二個知道魔神災厄的人。

希諾將要說的一切都轉達後,就低下頭,不敢直視艾登。

艾登或許會大發雷霆,不明白希諾為什麼不顧七族生靈的安危,留下如此可怕的威脅。

很顯然現在再想刺殺伊爾薩已經是件很困難的事了,輕舉妄動還可能逼伊爾薩走向那個可怕的未來。

希諾就像明知道一顆災厄珍寶若是不小心落地就會帶來滅世災厄,卻捨不得將珍寶永久埋入地下,反而將燙手的珍寶捧在掌心,從此小心翼翼地相伴而行,眼睜睜看著珍寶一日日變得強大,直至無法掌控。

艾登一定會斥責他的愚蠢。

“你沒必要為此羞愧,希諾。”

艾登低沉地嗓音震得希諾耳膜發癢,希諾詫異地抬眼看向他。

艾登臉上並沒有憤怒或是不理解,他眼神慈愛地看著希諾,溫和地開口:“這麼多年來獨自扛著如此沉重的負擔,辛苦你了。”

希諾低聲問:“您不怪我……沒有扼殺隱患?”

艾登搖搖頭:“你記不得你小時候我對你說過什麼了?這世間萬物自有運轉規則,當愛恨苦痛徹底失去平衡的時候,生靈自將歸於永寂。”

希諾搖搖頭:“抱歉,老師,我不太能聽明白。”

艾登溫聲解釋:“造成隱患的根源不在於伊爾薩,而在於這世間的平衡已經被嚴重破壞了,製造這種破壞的罪魁禍首,自然不是伊爾薩,很大可能是奧威族與我們巫族聯手的這數萬年來製造的罪惡。”

艾登皺眉感慨:“當龍域星陣誕生出光芒璀璨的格雷加爾時,我就能感覺到,世間運轉規則已經開始對奧威族進行審判。直至格雷加爾被送入哈羅極安,失去了判斷能力不久後,潛力更加駭人的伊爾薩又應運而生,奧威與巫族卻仍舊企圖對抗神明的制裁。

如果伊爾薩遭遇橫死,下

一顆災厄之星或許會以更加殘忍的方法,讓七族生靈迅速隕滅。”

希諾震驚地注視著艾登:“您是說,伊爾薩殺戮七族是順應運轉規則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伊爾薩確實擁有難以估量的潛力,但大部分時候,他的力量與星陣裡對應的紫星一樣,是被封印的。”

艾登耐心地對這隻小精靈解釋:“我想,伊爾薩就是神明給予奧威與巫族的審判者,我早前就告訴過你我對巫族聖典的解讀:這世間頻率最高的能量是愛,當仇恨與痛苦打破能量平衡後,世界將會覆滅,生命也會輪迴重演。如今伊爾薩的存在也證實了我的猜想,我記得那天在森林裡,伊爾薩的能量失控,就是因為感受到失衡的仇恨與痛苦,而讓他恢復冷靜的力量,就來源於你對他的愛與信任。

你賭上性命把那頭龍拉進只有你的愛所充斥的元素屏障之中,改變了那個審判者的殺戮抉擇。”

希諾吃驚地看著艾登:“我……我當時其實沒想那麼多……”

艾登點點頭:“自然的運轉法則,本就不可能靠你的謀算去改變,正是你發自內心的情感才能真正決定未來,所以,相信我,希諾,你無意中為七族生靈做出了最明智的抉擇——沒有刺殺幼年伊爾薩,才有可能真正改變七族的未來。

我們應該去找到罪魁禍首,扭轉世間的能量平衡,而不是一次次扼殺審判者,那樣只會換來更加嚴酷和絕對的毀滅。”

希諾有種想吼叫的衝動,眼眶發燙,鼻腔發酸。

十多年來他一直活在隱隱的心虛愧疚中,他一直在反覆拷問自己救下伊爾薩究竟是否正確,而這一刻,艾登的開導,讓他徹底消除了心中的夢魘。

“謝謝你願意信任我。”艾登真誠地看著希諾。

希諾紅著眼眶抬頭看他,用力搖搖頭:“其實我早該告訴您,老師,我一直都是相信您的,但我……但我擔心您知道真相後會想方設法殺掉伊爾薩免除後患,所以我不敢說,我不敢告訴您,也不敢告訴我最好的兄弟們,我不敢告訴任何人,這些年,我忍得好辛苦。”

艾登嘆息一聲,抬手摸了摸精靈柔軟的金髮:“從今天開始,你有同盟者了,我會站在你這一邊,盡一切努力與你共同挽救七族的未來。”

“謝謝,謝謝您。”希諾用衣袖用力抹了下眼睛,恢復冷靜,問艾登:“現在我該怎麼辦?藍夜在我體內留下的共生咒怎麼樣才能解除?他能獲取我的感知和想法嗎?”

“不能。”艾登斬釘截鐵地回答:“共生咒並不是通冥咒,他不可能截獲你的所思所想,但他和你的肉體狀態是相關聯的,由於你帶著五百年後的記憶回溯道這個時空,與他共處,他也會逐漸得到五百年後自身的記憶。”

希諾渾身一震:“藍夜的身體也會變成五百年後的狀態嗎?他是個很強大的巫族,為了送我回五百年前,他幾乎獻出了一切,現在我違背諾言救下伊爾薩……難怪奧東不惜一切想要聯合雪鹿先對付我,一定是受了藍夜的蠱惑,藍夜一定恨死我了。”

艾登皺了皺眉,低頭思索片刻,沉聲道:“沒想到那孩子潛力如此之大,可他還沒能參透巫族聖典,殺死伊爾薩並不能消除災厄,他必須明白這場災厄的根源所在,可他的老師奈迦尚且想不明白,他又如何能看透呢?”

“不,老師,我認識藍夜,藍夜比奈迦懂得變通,”希諾急切地解釋:“去隱匿島前,我在奧威皇宮住過兩個月,藍夜其實是個很善良的少年,我們應該把這些事告訴他!”

艾登想了想,點點頭:“好,我這就回去試一試。”

希諾忙問:“藍夜現在也在雪鹿嗎?”

艾登點頭:“他跟隨奧

東一起秘密拜訪了雪鹿國王,我見到他了,如此年輕有為,卻異常沉穩內斂。”

希諾又問:“可不可以帶上我一起去見他?當面跟他解釋我違背諾言的原因,會更有誠意一些,我想跟他講一講伊爾薩究竟是一頭怎樣的龍,讓他更加安心。”

“可以。”艾登說:“作為聯盟國丞相,桑迪已經為你爭取了入境許可權,但在奧東私訪期間你公然拜訪恐怕會讓桑迪為難,我可以幫你把藍夜約到境外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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