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還預備兩輛空馬車,請王老爺、老夫人上車。”
王福點了點頭。
王老爹和王母,這輩子都沒坐過馬車,只見車廂裡的墊子都是綢緞的,豫著不敢坐下。
老管家又差遣幾人,幫著駕乘老王家的驢車,一同併入車隊中。
“請!”
騾馬嘶吼聲中,蹄子踩踏地面,漸漸匯聚成一道洪流,朝著遠方匯去。
路上,車馬顛簸,王福不知不覺,昏沉沉睡去。
他做了個夢,夢中見到一位書生,搖著白紙摺扇朝他拱手,自報家門,赫然是至兇書生。
“手下人不懂事,衝撞了道長,失禮之極。”
王福環視四周,知道自己身在夢中,事情多有古怪,看著對方不說話。
“實不相瞞,在下在鼓山中,給眠醒大夜叉做事,知道雙方盟約。鬼新娘那孽畜,若早知道這家人是您的家眷,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冒犯之。”
至兇書生一擺手,身後眾多奴僕流水般,抬出琳琅滿目的箱子,裡面裝著金元寶、銀元寶,珍珠寶石等貴重財物。
“些許薄禮,不成敬意。”
說罷,至兇書生轉身……
醒了!
王福揉了揉眼睛,這場夢來的蹊蹺,去的也蹊蹺,這至兇書生,果然不是一般鬼物。
正思索著,馬車突然停下,管家在窗邊輕聲說道,“王道長,前面有東西攔路,請你拿個主意。”
果然,攔路的東西不一般。
實木包銅皮的箱子,橫七豎八開啟,裡面滿滿都是金銀珠寶、古董玉石等貴价貨。
“您看……”
誰能想到,逃命的路上,天降橫財。
老管家看得嘖噴稱奇,陸縣令這些年來宦囊所積,都比不上其中九牛一毛。
“搬到路邊別管,直接上路。”
王福重點叮囑管家,“這東西出現得蹊蹺,決不能沾染分毫,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眼前這些東西,赫然就是夢中至兇書生的‘賠禮’。
他又不是沒見過錢,知道來歷不明的東西,決不能碰。
在老管家的監督下,東西被搬到路邊,然後車隊繼續往前行進。
不少人看到路邊的錢財,忍不住咽口水,他們一輩子操勞之死,也換不來裡面一塊金子。
王福坐在車廂中,回顧這次經歷,知道是至兇書生在示威。
對方能不知不覺誘他入夢,又將千金錢財送到道路前方,無疑是在告訴王福,他們一舉一動都在掌握中。
此舉用意,是在考驗王福,‘吃敬酒還是罰酒’?
“道長,有幾個小子偷偷離開車隊,掉頭逃了。”
走了一段路,管家偷偷告訴王福。
這是要回去撿財物了,果然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不去管他們。”
王福話音剛落,再度進入夢境,對面出現至兇書生,他腰間掛著幾顆血淋淋的人頭。
“幾個小毛賊,敢染指我送給道長的禮物,找死。”
不出意外,這幾顆人頭,就是管家口中,車隊逃走的幾人。
書生微笑不止,又問道,“道長嫌棄禮數輕了?怎麼不收下?”
這句話,問得語氣平和,實則殺氣騰騰。
“不必廢話了。”
王福突然開口,“至兇書生,你能夢中殺人麼?”
“呃?”
至兇書生一愣,隨即笑道,“道長,說笑了。”
“既然不能,就不要弄這麼多玄虛了。”
王福說道,“你擅長造勢,這一手拉人入夢的本事,也頗為新奇。”
“然而,若非見過更厲害的,我倒也被你唬住了。”
“我此生見過二人,能在夢中殺人,都為一時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