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緊張上前:“公主有何吩咐?”
裴儀壓低聲音:“你悄悄地去。”
她摸摸自己雙頰,古來女子都愛俏,裴儀小臉皺成一團:“看看沈鸞平日用的什麼香粉香膏。”
裴儀伸手掐了自己一把,憤憤:“怎的她身上就那般光滑,比我好多了。怪不得二兄喜歡香香軟軟的小美人,換了我,我也喜歡。”
她小聲嘟囔,“沈氏明明姿色平平,居然能生出沈鸞這樣的人,真是怪哉。”
……
雖說洪太醫斷定沈鸞只是在水中泡久了,才犯的頭暈。然沈鸞還是不放心,讓綠萼細細查了一番。
“那些小太監毛毛躁躁的,奴婢不放心,親自檢驗了一番。”
綠萼皺眉,“那小香爐是在湯池裡邊找到的,香餅也是奴婢親自放進去的,不可能有錯。郡主,會不會是你……想多了?”
那股窒息心悸過於真實,加之那雙眼睛。
沈鸞擰眉,倚在榻上休憩,手指抵著眉角,她低吟:“今日圍獵,有誰不曾去過獵場?”
綠萼警覺抬眸:“郡主的意思是……”她福身,“奴婢明白了。”
行宮內靜悄悄,秋風蕭瑟,沈鸞臥在榻上,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茯苓來過一陣,怕驚醒沈鸞,只悄聲上前,為沈鸞披上錦衾,又掀開香爐,重新添上芙蓉香餅。
殿中幽香怡人,暖香陣陣。
許是前頭受了驚,沈鸞這一覺睡得極沉,天將黑之時,沈鸞終於幽幽轉醒。
光影晦暗,窗外竹影參差不齊,斜斜照進屋內。
竹簾半卷,隱約可聽見窗外蟲鳴鳥叫。
沈鸞撐著身子坐起,一雙盈盈秋眸輕抬,正想著開口喚人。
忽的鼻尖暗香浮動,那香不同於殿中常點的藏香,沈鸞猛地睜開眼。
猝不及防,和一個血淋淋的狼首撞上面。
沈鸞驚撥出聲,一拳砸向那狼首。
少年張掌接住,哈哈大笑:“是我,還不睜眼嗎?”
狼首移開,露出裴煜肆意的一張笑顏。六皇子和太子一母所出,少年眉目和當朝太子有五分相似,然卻沒有太子的溫潤。
劍眉星目,一雙眸子深沉,不容侵犯。在西北軍營待了這麼些時日,裴煜清瘦不少,臉部線條鋒利如刀裁,只一雙笑眼透著少年天性。
“——裴煜!”
沈鸞睜眼,氣呼呼又給了人一拳。
裴煜沒躲,任由沈鸞拳打腳踢:“你討厭死了,竟然嚇我!”
思及那個狼首,沈鸞又想起裴煜一人衝進狼群,險些喪命一事。
她忙收了手,視線在裴煜全身上下打量。
沈鸞撇撇嘴:“剛才……沒打到你傷口吧?”
裴煜手捂著左臂,頗為痛苦低吟一聲:“無礙,我只是……”
其實沈鸞那點力氣於自己而言根本不算什麼,此番這般,不過是想騙沈鸞心疼。
話音甫落,沈鸞果真信以為真,湊上前看:“疼不疼,我剛剛沒輕沒重的,是不是打疼你了?”
裴煜眼底掠過幾分狡黠得意,面上卻不顯,隱忍著開口:“有一點,興許是你剛剛……”
迎面忽的砸來一枕頭,沈鸞氣鼓著腮幫子,亂拳相向。
“什麼有一點,你分明又騙我了!阿衡說你傷的是右臂,你捂左臂作甚?”
沈鸞本就坐的jsg美人榻,支著上半身打人,一個不察,險些朝前跌落在地。
裴煜笑著,伸手接住落在肩上的拳頭,他眉眼彎彎:“多日不見,長安郡主果然長進不少,都敢直呼我皇兄大名了。”
沈鸞臉頰飛紅:“要你管!你騙我,我再不和你說話了。”
她重新躺回榻上,拿巾帕遮住臉,揹著身子,只拿後腦勺對著裴煜,任憑對方說盡好話,鞠躬作揖,沈鸞都不理會。
“真不理我了?”裴煜臉皮厚,掀開袍衫,挨著沈鸞坐上榻沿。
沈鸞氣惱轉身,抬手欲將人推開,只可惜裴煜身如磐石,巋然不動。
任憑沈鸞如何使勁,都無濟於事。
裴煜笑著低下頭:“彆氣了,手不疼嗎?”
他垂首,自香囊中掏出一物什,輕置掌中。香囊裝了香料,隱約可聞得花香。
沈鸞輕哂,故意道:“堂堂大將軍,身上這麼香,也不怕人笑話。”
“他們敢?”
裴煜唇角勾起一抹笑,不由分說,將手中吊墜戴在沈鸞身上,“再有,謝長安郡主抬舉,我還不是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