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小摩擦,就當成是天大的事,鬧得不可開交,人人自危。
“我說了哈,你再跟我媽和妹妹起衝突,我絕對不會站在你這邊!因為,她倆是我親人,我的家人,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多忍讓一下,少跟她們爭這搶那!”
這話,塗雷說得很果斷,又堅決順暢,哪兒有半分傻氣?
婧兒先是又喜又怒,後是心涼了半截,無喜亦無怒。
這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如出一轍!
“你聽,外面是不是有敲鑼打鼓的聲音?”胡氏睡眠淺,咕嚕爬起身。
塗草睡得沉,沒聽清女人說的話,但女人挺起身的剎那,冷風鑽入被窩裡,刺得他後背一涼,疲倦的頭腦一下子清醒了幾分。
“大半夜的,哪兒會有……?”
“走,我們趕去看看熱鬧!”
“……!”
塗草不想去。
他倆還沒出院門,就跟塗雷和婧兒以及塗電碰個正著。
因塗雷是揹著母親的耳目,潛入自己房裡跟婧兒在一塊兒,所以他才對上母親的注視,心內很愧疚不自在。
“媽,婧兒說她冷,我就來暖一暖,不能冷著孩子。”
塗雷睜眼說瞎話,關鍵是胡氏信了,點頭說:“她不懂事,你也跟著胡鬧,仔細傷著孩子!”
又背了口大鍋的婧兒,想辯解也沒人願意聽。
塗電有意慢了幾步,說:“我哥就那樣,靠不住!嫂子若有想法,小弟必定鼎力相助!”
“滾!”婧兒緊跟了上去,沒走兩步,就撞上了男人寬厚的後背,她鼻子痠疼的透不過氣。
小姑子衣衫單薄的跑回了家,凍得面色青紫,沒理他們的問話,便關上房門。
婧兒揉著痠疼的鼻子,想都沒想就說:“音兒這麼晚出去,咋沒多穿兩件衣服?她那件新作的石榴紅棉衣呢?”
“要你管!你再多話,我讓老大休了你,再娶個沒嘴的回來!”
胡氏心頭突突地,有種不祥的預感,想去拍門問問寶貝女兒是出了什麼事,又聽遠處草場方向傳來震天響的打鼓聲。
打鼓聲,分明是村裡出了要緊大事,村長才大張旗鼓的召集村裡人前去商議。
如年後祭祀,拜祖堂和官府老爺到訪等大事。
這一樁樁,一件件,向來是胡氏最為看重的事情。
草場,早早就到的村長和馬嬸帶著人,將什麼人堵在塗家堆起的草垛裡邊,裡邊不時的傳出男人的聲音。
“我就是來這兒賞個景,你們圍著我做什麼?憑什麼不讓我出來?村長,你好大的官威!”
胡氏還沒靠近,已吵嚷:“你們離遠點,要是弄壞了我家的草垛,我跟你們沒完!”
一聽這話,這些人都不願再往前擠。
說是逮到偷情的姦夫淫婦,他們才覺都不睡,走了大老遠的路來看,現在裡邊就只有個衣衫不整的“姦夫”,算什麼熱鬧?
有幾家人嫌沒熱鬧可看,自覺散了。
“哎,你們就不想知道跟著他出來賞景的,是哪家姑娘?”
馬嬸吼了一句,確是留住了好幾撥人,也給她家這位“村長大人”添足了威風。
塗雷和塗電兩兄弟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幫母親擠到了包圍圈的前端。
被拋棄在包圍圈外面的塗草和婧兒,只有相視無言,乾等著的份。
誰叫他倆都沒個孝順兒子?
“喲,這不是住在村西的教書先生嗎?咋住到我家的草垛裡了?”
胡氏藉著村民的火把,湊前一看,立刻認出草垛裡的男人。
這位教書先生已有三十來歲,未有妻室,家中剩一位老母,又有個遠房表妹。
他靠著教學生認字,幫村裡人寫信等餬口,也攢下幾個錢。
住村東的石媒婆,跟他算遠親。而細究下來,這村子裡的大部分人都沾親帶故。
石媒婆給他介紹了上百個姑娘,他都婉言謝絕。
有人說他孑然一身,是等贍養老母百年歸西之後,上山去當和尚!
“住?”馬嬸一瞪眼,往地上啐一口,道:“別不是你家姑娘跟他在這兒賞景吧?”
“哪兒能呢!”胡氏底氣不足,轉臉又正色道:“你少胡唚!俗話說,抓姦拿人,抓賊拿髒!你沒證據就敢將髒水往我女兒身上潑,看我不拔了你的臭嘴!”
馬嬸聽了這話,心一緊,圓潤的身子也不再堅定不移的守在自己男人的身前。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可一點都不想跟胡氏扭打起來,太掉價了!
不管咋說,她都要端起村長夫人的款兒,威嚴有氣勢!
“救我呀,村長跟村長夫人都不講道理,誣陷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