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海聽了家裡小廝說的事,他臉色大變,罵道:“不省心的娘們,淨給我找事!”
他轉頭吼道:“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的這個時辰,我會再來找你,到時行與不行,都得給我一個準話!”
“哎……?”胡氏有心想要問清楚,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但石大海壓根就沒給她說話的機會,便已經帶著人散了。
婧兒見這些人都回去了,她也是鬆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再出人命的事情,別的事情都是小事。
“等一下!”石傅聖跑得太急,也沒注意腳下,啷噹就是一個狗吃屎。
他摔趴在地,也沒忘了自己的來意。
他臉上還帶著宿醉過後的憔悴樣,紅腫的眼睛,嗓音嘶啞的說:“音兒是我的女人,你們不能逼她嫁給一個死人!”
雖有不忍,婧兒還是不得不說:“音兒也是死人,她跟石笙聖結了冥婚,那在地底之下,兩人也算有個伴,不會孤單。”
就是這話,令胡氏茅塞頓開。
胡氏煥然大悟的想:是的呀,這麼做能讓自己女兒在下面也有人照顧,是好事呢。
況且,冥婚怎麼了?
冥婚也照樣能收到實在的好處,那他們又何樂而不為?
“石傅聖,你少在這兒裝深情,當初是你不肯娶我女兒,才害死了她!我沒找你算賬,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你還想鬧哪樣?”
胡氏瞧不上石傅聖這樣軟弱無能的男人,這樣的男人離了他母親便什麼都不如!
她給了大兒子一個眼神,有心要給石傅聖一個教訓,以消除自己內心對女兒的愧疚。
“看在音兒生前那麼喜歡你的份上,你快走吧!”婧兒有意無意的擋在塗雷的身前,暫時不讓他對石傅聖動粗。
然而,婧兒低估了塗音這個妹妹在塗雷心裡面的分量,她被塗雷毫不留情的推到門邊。
等她捂著撞傷了的胳膊,再抬頭去看石傅聖的時候,石傅聖已經被塗雷打得滿身是傷,口吐鮮血。
“差不多就行了,別弄出人命!”婧兒衝塗雷喊了一聲,並不起一點兒作用。
在這件事情上,塗雷只聽自己母親的話。
胡氏在一旁發出咯咯的笑,這一幕讓她覺著十分解氣。
女兒死了,男人怪她,兩個兒子又都讓她覺著指望不上,她這心裡憋著不少氣,苦於無處發洩。
偏生這石傅聖在這個時候,自己都已經半死不活了,還在那兒逞英雄,愣是沒求饒。
“媽,這要出了人命,塗雷再被差老爺抓走的話,那這個家還能指望誰?”
婧兒也是想到了什麼,說什麼。
她這話,沒唬住喪心病狂的胡氏,卻成功的讓塗雷收起他的暴怒拳頭。
倘若要他一命換一命,那他可就不想犯這個傻。
“哼,她隨便的幾句話就嚇得你變了臉色,沒用!”胡氏上去對準塗雷的腿,就是一腳。
塗雷傻呵呵的笑道:“媽,我不疼,你還要再踢嗎?”
“氣死我了,養你也是白養!”
“莫生氣嘛,氣大傷身!”
“好了你,回你媳婦身邊去,少在我面前傻笑!”胡氏表示自己很生氣,但她必須承認婧兒說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
喬氏的小院子裡,塗電爛醉如泥的抱著一罈米酒,倒在那兒胡言亂語。
他嘴裡嘟囔道:“姐,你在下面過得好嗎?要不要我給你燒幾個紙人,讓它們去伺候你?姐,是我錯了,我應該堅定的站在你這邊!再有下次,我保證不逃了!”
喬氏知道塗電在為他姐姐的死而感到內疚,但這會兒,她為他什麼都做不了。
她靜靜的陪在他的身邊,看他笑看他哭看他痴,也是自己要的一種幸福。
說實話,喬氏還挺佩服塗音,說死就死了,換了她,無論多麼陷入絕望的境地,她也是會怕死的。
不然,她也不會在水裡遇到塗電之時,那麼拼了命的纏著他。
等塗草回了家,得知胡氏仍要把女兒嫁與石笙聖之後,他勃然大怒道:“你鬧夠了沒有?”
“事到如今,你還在怪我?我都跟你說得很清楚,女兒一人在下面,她是會寂寞的。我同意她跟石笙聖冥婚,就是想有人能照顧她!”
胡氏說得情真意切,幾乎把自己都感動哭了。
她紅著眼圈,繼續說:“音兒死了,那我們活著的人就不用活了?那你每天累死累活的在地裡幹活,還不就是為了活下去?”
“強詞奪理!”其實,塗草更想說的是,這擺明就是變相的拿女兒換錢,但這話太難聽,他說不出口。
塗草看了大兒子一眼,又將自己目光轉移到大兒媳婦的身上,說:“婧兒,你也表個態,到底是怎麼樣看待這件事情的?”
“呃,我覺著……?”婧兒還沒說完話,就被婆婆插話道:“她也跟我一個想法,不用問了!”
這是胡氏一如既往的強勢,絲毫不讓人有喘息的機會。
塗草捶著桌子,怒道:“是我在問她話,幾時輪到你插嘴?你這麼愛說,那我不說了,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