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婧兒的出現,成了小梅的“意外之喜”。
夜裡,村子裡死一般的寂靜。
全村只有村長家還點著油燈,亮著燭火。
石大海醉醺醺的倒在喜床上,呼呼大睡。
小梅已然褪去大紅嫁衣,換上素淨的裡衣。
“婧,婧兒……?”石大海在睡夢之間,想起婧兒對自己莞爾一笑的模樣,他不覺酒醒了一半。
他眯著眼,看坐在梳妝檯前的女人,好像就是他夢裡的“婧兒”。
而“婧兒”也在他的深情呼喚之下,來到他的身邊,稱了他的意。
這一夜,女人在落淚。
“又吃剩菜?”塗電拿著筷子,夾了一塊瘦豬肉。
桌上擺放的都是他們吃喜酒攢回來的菜,多是豬肉和雞肉。
胡氏感慨道:“有的吃就不錯了,好過餐餐都是鹹蘿蔔糠咽菜,稀粥米水下肚!”
“那也不能沒有新鮮的青菜吧?我想吃青菜,青菜多好吃!”
塗電嘴上嫌這嫌那,但他吃肉的速度卻是一點兒也不慢的。
胡氏吃著吃著,突然放下筷子,說:“婧兒,你也聽到了,還不快去炒個青菜?”
“……!”婧兒悶頭乾飯,不想理會這種無理的要求。
要她去炒菜?
那等她到菜地裡把菜摘回來,洗了炒熟,這桌上的肉還會有她的份?
塗雷吃得快,說:“我去,我這就去炒菜!”
“你一個大男人,去什麼去?你放著她不用,想捧著她上天?”胡氏這破鑼嗓子一喊,沒幾人敢逆她的意。
胡氏將矛頭直指婧兒,喝道:“爺們叫你去炒菜,你也敢貪嘴懶著不動?”
“哪兒的爺們?一個成天跟寡婦廝混的孬種,也配稱爺們?這個道理,我不懂。”婧兒冷言冷語,絲毫不慌。
“你前兩天還使壞吵著電兒娶喬寡婦過門,這會兒又咋了?好話歹話都讓你說了,你才最有道理?”
胡氏這自恃得理不饒人的氣勢,就沒輸過任何人。
況且,她深知自己要錯過這次懲戒婧兒的機會,恐難尋摸到更好的時機。
她見塗電仍然不吭聲,嚷道:“你倆都是廢物,跟你父親都是一個模子,沒用!”
“那我走,還不成?”塗電扭脖子就要走。
那他幹不過敵人,還不能麻溜的撤退?
這也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
塗雷維護婧兒,說:“要弟弟娶女人,也是想著有人照顧弟弟。這難道不是好事,也有錯?”
婧兒裝無辜,道:“一片好心,都餵了狗!在這個家裡,我是說什麼都不對。”
胡氏都已經擺出磨刀霍霍的架勢,卻低估了自己這兩兒子對婧兒的喜愛之情。
果然,有了媳婦忘了娘!
一個個的,都是白眼狼!
“其實,我覺著婧兒的那個主意也挺好的。寡婦咋了?人又沒缺胳膊少腿的,怎就埋汰了呢?”
塗草小聲的嘟囔道。
他不敢跟胡氏硬碰硬,但有一些話,他該說還得說。
最重要的一點,他比所有人都要了解胡氏,胡氏自己都不能夠對自己那麼的那種瞭解。
“你也偏幫著那個小妖精?”胡氏氣瘋了。
塗草連忙低聲求饒,只求胡氏咋咋呼呼的聲兒,能平和一些。
這些話被外頭的兒女聽了去,那還不把他這窩囊廢一般的父親,更加看低?
不過,塗草還是不夠聰明,不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
胡氏擰著塗草的耳朵,怒目而視,惡狠狠的說道:“在塗家,有我沒她,你自個兒選吧!”
“誰?沒了誰?”塗草的心情複雜,反應慢半拍。
胡氏看他不像是在裝傻,才說了大實話,說:“你當我不會算這筆賬?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她一來,我兩個兒子都聽她的話?”
“男人嘛,都這樣。”塗草在這事上,看得開。
“不,那死丫頭絕不能取代我在塗家的地位,絕不能!”胡氏會這麼說,也就說明她更看重自己的臉面問題。
胡氏摩拳擦掌,已然是一副隨時出擊的進攻狀態。
而東屋這兒,婧兒對塗雷也一樣是沒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