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橋正抬起腳, 跨入白光之中。
馬上就能出去了!
下一刻,他的肩膀被人扶住了。
身後應該沒有其他人了,只有……
想到唯一的可能可能性, 柳南橋一愣,怔怔轉過身,猝不及防對上了安雪的臉。
只見匕首還插在安雪的胸口,鮮血沾滿前襟。臉頰泛起一道不自然的紅, 蔓延至眼尾,神情沉迷, 像是喝醉。那雙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正一眨不眨的盯著柳南橋。
柳南橋被盯得渾身發涼。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
極其享受, 極其愉悅, 像是在經歷某種極樂之事。
不像是在看人, 而是在看什麼有趣的事物。
瘋狂,又痴頑。
可他明明才被捅了好幾刀!!
太詭過異了,柳南橋不自覺抖了起來。
柳南橋:“你、你怎麼回事?”
“你剛剛說要謝謝我?”安雪抽出匕首,掌心輕輕覆蓋在胸前, 感受血液的溫度和心臟的跳動。
“是我要謝謝你才對!”
他說著話, 血液從指縫中流出, 安雪沉浸在令人愉悅的痛楚中:“只有在受傷的時候,我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情緒。”
“我太開心了!”他將那隻手搭在了柳南橋肩上,“我真的太喜歡這種感覺了!!”
柳南橋只覺得肩膀一痛, 顫抖著順著痛覺投去自己的視線。
修長的、沾染血液的手指正牢牢擒住他,指尖用力得彷彿要嵌進肉裡。
安雪將一隻腳跨入門內的柳南橋拽了出來, 另一手扶住自己發燙的臉頰, 感嘆:“我開心得要昇天了!”
柳南橋渾身顫慄, 他甚至能聽清自己上下齒不停觸碰的聲響。
“瘋、瘋子……”他只能發出這兩個音節。
因為, 面前的少年掐住了他的喉嚨,踹向他膝蓋,將他壓上地面,面上露出發了瘋一般沉浸的笑容,胸前傷口血液不斷滴落,在砸下的同時變為一枚枚手雷,清脆的落在他眼前、耳邊。
柳南橋使勁瞪大眼,掙扎道:“怎麼會……你的……血……”
安雪俯下身,臉頰依舊噙著紅潤,右眼——那隻原本應該極為冷漠和凌厲的右眼,變為了紅色,為他此刻又獨添一份妖冶。
安雪說:“這就是我的能力呀。”
面前安雪似乎還說了什麼,但柳南橋已經聽不清楚,因為缺氧,他的耳畔一陣嗡鳴,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柳南橋眼看著安雪的傷口逐漸癒合,血液滴落速度減慢,不遠處,其中一枚手雷響起爆炸前的提示音,緊接著,每一枚手雷都響了起來,由近及遠,此起彼伏,撞向耳膜。
與此同時,成千上萬的、足以能夠被稱之為噪音的“滴滴”聲響徹耳畔。
要炸了啊!!!
柳南橋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完了完了完了,要死在這裡了。
救命救命救命!有沒有人能來救救他!!
正在柳南橋絕望之時,門忽然被人推開。
“你怎麼還不出來!!!”是夕樓。
夕樓在門外等了很久,出來了不少人,但他沒有看見安雪。
這瘋子又要搞什麼?!
夕樓抱著這種想法闖進門內,正好看見安雪掐住柳南橋瘋狂滴血的場景。
安雪聽見身後的聲音,回過頭。
他的面板冷白,臉頰上那抹紅就顯得格外明顯,他的右眼又變成了紅色——只有發瘋時才會變了顏色,眼神中帶著點爽快和迷茫,認清面前的人之後,又浮上一層平時絕不會顯露出的開心情緒。
“夕樓,你來了!”
和平日裡的冷漠不同,此刻的安雪渾身上下都溢滿了令人無法忽視的熱烈。
——太好看了。
夕樓不適宜的耳根發燙,一時間竟是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不遠處,第一枚手雷開始爆炸,地面震顫。
響聲將夕樓從怔愣中炸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