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發生得很突然。
眼前漆黑又模糊——根本不用思考, 冉羽遲不可能離開安雪,任何時候都不可能。
所以,他們現在身處於冉羽遲使用能力創造的空間之中, 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他們,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由於蠍子的毒素,安雪陷入從未有過的混亂狀態中。
他緊緊摟住冉羽遲的脖頸,偶爾睜開眼, 他能看到冉羽遲似是被細細雕琢過的臉,還有那雙深邃的眼睛, 眼瞳外圍有一輪同極光一樣奪目紅環。
在這樣老電影一樣的場景之中,安雪的想法變得偏執又執拗。
他放棄了一切理智, 放棄了一切想法, 他忘卻了此刻所身處的時空, 忘記了自己看到的冉羽遲的過去,某種不大好的想法在腦子中掠過。
冉羽遲和那個人還沒有相遇,所以,如果他更早, 只要他更早——
安雪的面板很白, 被血色充盈時熱烈得幾乎能用美麗來形容, 迷人的根本無法移開視線,他用於平日裡格格不入的冷淡和坦誠看向冉羽遲,然後, 握緊他的手。
冉羽遲,全都是他的。
場景變了, 視線忽然亮了起來。
這裡是冉羽遲曾經生活過的教堂, 高大的穹隆彷彿要聳入穹空, 白色磚瓦牆映照陽光, 耀眼又夢幻。
他們正在琴房中,窗外是鬱鬱蔥蔥的樹木,晶瑩日光躍過窗欞,像一隻金色的精靈,落在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上。
在很久很久之前,冉羽遲曾見過修女在演奏這臺鋼琴,只是她的手法並不熟練,只會簡單的幾個音節。
現在,他們就在這臺鋼琴之前,安雪的手搭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摁出一聲清脆的琴響,他偏過頭,看到了緊緊捏住他手腕的,冉羽遲的手——修長的、骨節分明的、白皙的、屬於冉羽遲的手。
指尖分明是溫暖的,觸碰到面板時卻像燒過了火苗。
安雪低頭親吻冉羽遲的手指,他想起了冉羽遲的鋼琴聲,不論哪一場比賽,他總是能將自己的情緒傳達給全場每一位聆聽演奏的人。
安雪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他說:“你的手很適合彈鋼琴。”
“是嗎?”他聽到冉羽遲低低的問了一句。
“嗯。”安雪咬住他的手指,在指節上留下兩道牙印,然後摟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說,“你的手很好看。”
……
……
司段坐在高樓邊沿。
這裡是臨城最高的建築物,這樣的高度讓本就冰冷的夜風更顯凌厲。
司段很喜歡居高臨下的感覺,他能夠看清臨城的全貌,然後是更遠的地方。
無論哪個世界,都必須要更優秀的物種才能生存,鬼——就是被他選擇的物種。
而他偉大又光輝的進化,將把人類從痛苦輪迴的深淵中拯救出來!
只是大門開啟的速度還是太慢了,否則現在接受進化的可不僅僅只有臨城。
並且……有幾隻螻蟻正在干擾他。
蠍子死了,其他的S級厲鬼也並不算太順利。
還有,此時此刻,有人正在向他走來。
他能感受到,這個人很強,似是在故意釋放出他的靈力,但卻並不想同他為敵。
司段低頭朝靈力傳來的方向看去。
他的五感極佳,饒是幾百米之外的場景也看得十分清晰。
走來的人是一位粉色雙馬尾的少女,司段認得她,是總局的婭莉安,此刻的婭莉安,正抬起微微上挑的雙眸,遠遠的同他對視。
司段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動手向婭莉安發起攻勢,攻擊極速靠近,婭莉安卻不閃也不多,而是單膝跪了下來,說道:“主人。”
攻擊在婭莉安眼睛前一毫米頓時停住。
“你是誰?”司段能感受到婭莉安身上傳來的,截然不同的氣息。
他斂下眼皮,居高臨下的看向她。
婭莉安的腳底忽的冒起黑霧,黑霧之中,緩緩走出一個人影。
是一個男人,身著深色條紋西裝,左半張臉佈滿燒焦的痕跡。
他的胸前,別了一支玫瑰花,只是玫瑰花缺少了水分,如今已然變得焦枯乾萎。
隨著男人的走出,婭莉安像一片癱軟的紙片般,倒在了地面之上。
詭醫生抬起眼睛:“您現在並不認得我,我由未來的您創造。”
他知道自己出了過錯,原本這個時空只有他一個人能夠到來,但該死的淺霖卻將安雪一同拉了進來。
這可給他的任務增添了不少不確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