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看到那東西也愣了,任誰也不會想到,這麼一個滿身黃毛的小傢伙會出現在酒樓之中,甚至還端著酒壺在桌上徘徊著替賓客們倒酒。
“喲,這隻猴兒是哪兒來的?”顧珏看著新奇,他平日裡在大街上也不是沒見過耍猴的,可這麼一個“猴小廝”還真是第一次看見。
“聽聞這猴兒是康王弟為了這次宴會特地找來的,還真是怪有意思。”站在人群最前頭之一的六王爺好意解釋道。
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的康王:“他說的對。”
他看向後面幾個趕過來的小豆丁,道:“其實就算你們不過來,一會兒這隻‘小廝’也會到你們桌前去侍候一回。”
衛瑾抓住衛瑜探出去的手,有些擔憂的問道:“康皇叔,這猴子真的不會傷人嗎?”
“自然不會。”康王肯定的搖了搖頭,“你們不知道,這小猴兒自小便是被人養大的,野性已然全消,最是親人不過,今日它的出場費啊,可抵得上你們十桌的宴席。”
話是這麼說,但衛瑾仍舊有些擔心,動物這種無常的東西,誰說得準呢。
倒是顧珏已經先一步上前摸了摸小猴兒的毛茸茸的手背,後又低頭朝滿眼羨慕的衛瑜道:“糰子,看,這是猴子。”
“活——嘰。”衛瑜看著那隻金燦燦的動物,可真是對顧珏的那隻手羨豔壞了,她又伸出另一隻手,“摸摸~”
衛瑾將妹妹的兩隻手都抓住,氣急敗壞的看向顧珏:“你還招她。”
顧珏無辜的眨眨眼,又在猴子的後背擼上兩把:“怎麼,我說錯了嗎?這難道不是猴子嗎?”
那猴子倒是乖,被顧珏怎麼摸也不帶生氣的,它乖巧的蹲在凳子上,爪子上還抓著酒壺,衛瑾看到這一幕稍稍消了些氣,感受到手中包裹著的小手的掙扎,他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好吧。”他妥協,半蹲下來同幼妹平視著協商,“你可以摸猴子,但是隻能輕輕的摸,不能拍它打它,不能拽他的毛,也不要碰它的爪子。”
好不容易等到哥哥鬆口,衛瑜喜出望外,她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衛瑾這些無傷大雅的條件,眼裡迸出了期待的光芒。
“摸摸?”她又問。
這回衛瑾很容易就同意了她的請求,顧珏也大方的讓出了猴子邊上的位置,讓小丫頭更近的接觸到它。
“吼~”衛瑜朝著小猴子伸出手,眼睛亮晶晶的,嘴裡喚著小猴子,小心翼翼的將手湊近。
猴子明顯注意到了這隻兩腳獸幼崽,它歪了歪頭:“嘰?”同時配合的將手抬起來,貼了貼兩腳獸幼崽幼嫩的手心。
得到了回應的衛瑜高興壞了,她又叫道:“吼~嘰?”
猴子:“嘰。”
衛瑜:“吼嘰~”
猴子:“嘰嘰。”
衛瑜:“嘰嘰!”
邊上圍著的幾個大人對這孩子與猴兒無障礙交流的場景會心一笑,隨後就有大人招呼:“讓小孩子自己玩,咱們繼續!”
原來適才圍著的這群人,也就是這些公子哥兒們,正打算開設一場飛花令,而最終舉行懲罰的,正是眼前這隻蹲坐在椅子上的,舉著酒壺的小猴兒。
桌上擺放著一溜的酒盞,小猴兒的任務就是將酒壺中的酒斟滿酒盞,在沒有主人引導的情況下,斟了酒的酒盞數都是隨機的,那接不上飛花令的公子便要將這些酒盞中的酒通通飲盡。
這廂參與多人飛花令的就有六王爺、九皇子、康王和戶部尚書家的公子,作為宴會的主人,便由康王先行開頭。
“本王可得好好想想。”康王眯起眼——雖然本來也沒什麼差別,曲起手指摸著肉肉的下巴,思考了片刻後,他吟道,“花褪殘紅青杏小。”
“康王弟可真是,想了半天就想出這。”六王爺毫不留情的嘲笑,順便接下一個,“落花時節又逢君。”
康王一個皮笑肉不笑,看在兩個關係好的份上沒懟回去。
九皇子才不過志學之年,接起詩來卻絲毫不落下風,六王爺剛話落他便接上:“取次花叢懶回顧。”
“不錯啊小九。”六王爺不吝嗇的讚道,九皇子會以一個呲著牙的陽光笑容。
第四位是盛公子,他微微一頓,道:“自在飛花輕似夢。”
幾人略略誇過幾句,隨後飛花又拋回了位於第一位的康王,他大約是早就想好了的,這會兒立時開口:“不知近水花先發 ”
“不錯啊。”六王爺讚了一句,康王立馬便消氣了。
得,一會兒不給他的酒裡倒辣椒了,康王想。
又到了六王爺,這時他就有些捉襟見肘了,剛才在別人借飛花令時都只顧著嘲笑人家或者起鬨,搞得自己現在反應不過來了。
“呃……”六王爺猛搓腦袋,“呃……”
剛剛還“嘰嘰”的衛瑜就又開始學自己爹,學的又不像:“窩……窩……”
一時間廳裡好似有一大一小兩隻鵝。
在衛瑜“窩”到第六聲時,六王爺忽的眼睛一亮:“對……對!”
他嘴裡唸叨著,忽而大力揉了揉衛瑜的腦袋:“有了,我花開自百花殺!”
衛瑜抱住自己的雞窩頭,委屈的往邊上站了站,猴兒看了看她的雞窩頭,抱著酒壺往她身邊靠近了些。
“吼嘰~”衛瑜委委屈屈,猴兒想了想,蹲坐下來細細的扒拉起她被揉亂的頭髮。
正準備上前的知畫看這猴兒還理的像模像樣的,就直接站在了原地,同時在心裡暗歎,六王爺唷,弄亂了閨女的頭髮,還得猴兒還掃尾。
雖然一人一猴一孩子現在看起來都挺高興的。
猴子理著衛瑜的毛,顧珏理著猴子的毛,衛瑾瞪著他們三個。
擠下來輪到的又是九皇子,他想了想,道:“春城無處不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