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承天殿。
她暮雲舟在蕭錚心裡,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意擺弄的物件。
與其自傷自憐,不如離開的決絕一點。
雲舟走後,蕭錚終於轉身,鬆開握得泛白的手指骨節,喚了玄羽,道:
“明日,她去了岷山王府之後,你派兩個人,守在王府外頭,不要驚動任何人,如果發現她逃離王府,就暗中護著她到她想去的地方吧,她應該是要去南茲的。”
玄羽道:“殿下為什麼不直接放她走?而要借岷山王府轉這一圈?這樣,雲舟公主豈不是要在心裡怨恨殿下?”
蕭錚反問道:“怨恨我有什麼不好嗎?”
玄羽不語。
蕭錚想了想,露出一些自嘲的笑意:
“算是我自作多情吧,她若是對我有情,才是她的劫數,我那個傻弟弟,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只要她想,現在那漏洞百出的岷山王府,適應些時日,不過想走就走罷了。”
玄羽猶豫了一下,又道:“二殿下他性格溫柔多情,相貌俊美,如果雲舟公主和小殿下相處之後真的情投意合……”
蕭錚閉上眼睛,似乎很疲憊:“那不就是她原本應該有的一生嗎?嫁給一個富貴閒散的世家公子,過與世無爭的日子,我這弟弟與那劉家三郎可以說是如出一轍,她若樂意,也罷了。”
玄羽不再說話,領命退下。
雲舟在雙鳶閣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薛尚宮帶來了一隊宮女為她來梳妝打扮。
然後乘坐一頂華麗的轎子,出了皇宮,前往岷山王府。
路上,雲舟撥開轎簾。
都城長街的景緻,映入眼簾。
雲舟有些恍惚,不能相信,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夠長久的離開那四面高牆的宮城,雖是依然被身份束縛著,但她已然看見了能飛離牢籠的希望!
所以當時蕭錚將她送人時,心中雖屈辱無比,但依然微笑著應承下來。
無論如何,岷山王府比皇宮要好逃離的多。
街上有人瞧見了轎簾縫隙裡的雲舟,紛紛探頭細看,欲一睹芳容,還有小孩子騎在父親的脖子上。
雲舟從未見過這樣多鮮活的百姓,忍不住笑了一笑,惹得其中一人讚歎。
“岷山王的新婦,真是人間絕色!”
作者有話說:
翻了一下黃曆,今日宜罵男主。
第25章 、稱病
蕭銳得了雲舟,如獲至寶,雖然不符合規矩,但他仍然命人開了王府正門,準備迎接雲舟進門。
他帶了親隨候在府門口,焦急地來回踱步,不時問一句:“從宮裡出來到王府要多少時候?現下應該已經到哪了?這會還不見人,會不會是路上出了什麼岔子?我兄長他不會後悔了,又把雲舟扣下了吧?”
如此絮絮叨叨,將周圍親隨問得無可奈何,只得勸道:“若有差池,前頭的人早回來稟報啦,二殿下焦急無用,不如去廳裡喝茶暫歇吧。”
蕭銳一直在說話,經此一提醒,果然覺得有些口渴,便轉身回最近的花廳去喝水,結果才剛剛坐下,屁股還未坐熱,外頭忽傳,人來了。
蕭銳一下子跳起來,三步並做兩步來到門前,正趕上落轎。
錦緞轎簾掀起,雲舟躬身下轎,執一柄紅紗小扇遮住面目,但透過薄紗,依然可以隱見嬌美面龐。
因是妾室,所以入府並無拜堂之禮,而是直接送入後院去。
雲舟被一大群婆子簇擁著來到新房,跟著一番忙亂,眾人退去,房裡總算安靜下來。
蕭銳為了慶祝,在府裡開了宴席,昨夜連夜發請帖,今日來了不少賓客,他天黑之前大約也不會過來。
房中便只剩雲舟一人,她將紗扇放下,起身打量了一下屋裡的陳設。
蕭銳叫人緊著收拾了府中叫關雎閣的地方給雲舟。
所有佈置盡善盡美。
雲舟將窗開了一絲縫隙,往外看,剛才簇擁她的兩個婆子候在院子裡。
雲舟返身回去坐下,靜靜等待天黑。
掐著宴會要結束的時辰,雲舟拔下簪子,偷偷地在袖中的手臂上劃傷了一道口子,將血染在帕子上,然後用絹帕捂住嘴,開始咳嗽起來。
雲舟簡直咳得驚天動地,門外婆子聽見,忙跑進來檢視,一見帕子上的血大為驚恐,連忙跑著去前頭稟報蕭銳。
蕭銳在門口送賓客,聽了婆子的話,客也不送了,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在門外被隨來的老僕攔住:“殿下,使不得,尚不知這病症是否會過給您,萬不可輕易靠近啊!”
蕭銳道:“我身強體健的,哪那麼容易過了病氣?你在這裡廢話,不如去請御醫來!”
這時,一直咳著的雲舟好似終於喘過氣來,虛弱地說道:
“殿下別過來,萬一沾染上了,雲舟罪大惡極,都城中康益醫坊的主人乃是前御醫院聖手,常給我與阿孃看病,殿下請他便是,何必驚動到宮中去?大殿下即將南征,若知道雲舟這麼不中用,定要生氣,若怪罪下來,雲舟如何承擔?”
說著竟有盈盈欲泣之態。
蕭銳不瞭解雲舟,也不知她平時如何說話,看她西施捧心一般的樣子,只覺她柔弱難抗風雨,蕭銳心痛無比,全照她說的做。
蕭銳遣了人風風火火將那康益醫坊的主事康謙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