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空氣裡的沉默像毒藥一樣漫延開來, 正是一種越多吸入空氣越令人動彈不得的氣氛。

森鷗外的右手食指摩挲了一下鋼筆的筆帽。

“受到攻擊要加倍奉還。如此是港口黑手黨的定則。驅逐的提議是為何呢,太宰君?”最後他只是順著對話勉強說道。

這是一句無法說服師徒二人的輕飄飄的‘定則’。

事實上,這條定則不過是作用於廣大的普通的黑手黨成員, 彷彿小學生加強集體榮譽感一樣的東西。發展到如此龐大體型的組織擁有的紀律, 本質上都是為了防止解體設計出來的純粹對內的規定。

而對森鷗外和太宰治而言, 這種東西與廢話無異,因為真正指導著他們行為的準則其實是——

“只要是為了組織的生存與繁榮, 在理論上可行的事情無論多麼殘酷也會去欣然執行。*”太宰說出這句話時帶著奇怪的快意, “您的教導我可是一日不曾忘呢。那麼在得不到更多回報的現在, 也不必增加更多的損失。”

少年在‘回報’二字上加了重音。

森又一次陷入了語塞。

在遠離這間安全的辦公室的地方,一定發生了什麼遠超自己想象的轉折, 森十分明白這一點。

在面對自己這個致命的學生時, 一旦喪失了資訊上的優勢,那基本已經無力迴天了。

他彷彿不經意地瞥過辦公桌上的一隻黑色的信封, 又重新看向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的太宰治。

死,並不是最糟糕的結果。

“mimic的首領是如何無害化的,還請太宰君說的更詳細一些。”這件辦公室的主人又重新完美地回到了他的角色之中, 就好像剛才反應不及的人不是他一樣。

從走進來之後到現在, 太宰治露出了第一個明確的作嘔的表情。

令他感到更為噁心的不是森的失措, 而是對方的輕描淡寫。

“那是和港口黑手黨毫無關聯的人員達成的結果——鞭笞了紀德的心靈,令其悔罪。赤手空拳,不用一槍一彈。”太宰說出了他所知曉的‘真實’, 不管這種描述會讓別人聯想到誰。

聽到這話的下一秒,森鷗外的臉上露出一種隱晦的理解。

當然,那是一種完全錯誤的理解。

伊拉斯謨或許就在幾個小時之前說過半真半假的支援太宰治上位的話, 但當他和但丁肆無忌憚地修改森鷗外的計劃時, 絕對是完全沒有想著要參與港口黑手黨的權力鬥爭的。

不過, 就讓森這麼誤解也很不錯,在太宰內心的深處,存有不想把但丁展露到明面上的私心。

於是他接著添油加醋道:“並非任何人的敵人的人。這個描述您有沒有想起誰呢?像我們這種認為沒有了武器,就沒有了生存的人是無法理解他的手段的。”

這已然完全脫離了‘報告’什麼的語氣,僅剩下敬語這一層表皮罷了。

此時此刻的辦公室之內,看起來更像是已經悄無聲息地完成了權力交接的太宰前來嘲笑森鷗外的場景。

森顯然也是這麼想的,再次開口之時,他已經調整了說話的口吻。

“想不到是為你做嫁衣啊。”森苦笑著,表情比起黑手黨的首領更接近當年小診所裡的黑醫,“本想著藉此告誡你‘友情’之毒害的,結果反過來體會了你的執著。”

他抽出那隻黑色的信封,朝太宰的方向推去。

太宰沒有立刻上前。

少年又一次用露出的唯一一隻眼睛注視著森鷗外。

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貨真價實的殺意顯露其中。

森泰然地回以微笑。

太宰治最後還是走上前來,到那張相當大的古董辦公桌前止步。

然而,他的手卻沒有伸向那隻裝著異能開業許可證的信封,而是伸向自己的肩頭。

下一秒。

太宰將那件他一直披著的,曾經森作為他加入港口黑手黨的信物贈予的黑色大衣從身上脫了下來,直接甩在桌子上。

少年身上依舊穿著標準的黑色西裝,可僅僅是一個瞬間,一件外衣的區別,他已經看起來判若兩人。

“太宰君,這是什麼意思?”森鷗外面沉似水。

在心頭升起的不妙的預感比之前認為自己將被篡位時更為強烈。

“什麼意思麼?”太宰治勾起一個頑劣的笑容,不知何時殺氣已經消失無影,“就是我要離開港口黑手黨的意思。”

“對了,不僅是我,還有織田作、安吾,都要離開港口黑手黨,並且呢,森先生您還不能對我們進行任何追殺。”

被面前的學生的話震驚了的森鷗外甚至顧不上在意坂口安吾還活著這一事實,他直接失態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太宰君——”他下意識地想脫口而出是在耍他嗎,但只是語氣極重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脫去了一直披著,掩蓋了身形的大衣,黑髮的少年看起來更加瘦弱,那種常年伴隨其身的威勢也弱化了。

即使手腕、脖頸和臉上還纏著繃帶,此刻,太宰治也前所未有的像一個普通的俊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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