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夫人卻是毫無反應,她目光一直盯著唐煙的肚子,看向陸綣道:“唐煙嫁與我鄒家,便是我鄒家的人,唐家的事與她自無牽扯,陸大人,這人我能不能帶走!”
唐霜聞聲嘴角微微顫動,蜷了蜷指尖。
陸綣看了一眼唐霜,意味深長道:“唐家上下,只唐溫伯一人問罪,不只唐大姑娘,就是唐家眾人你皆可帶走。”
鄒夫人自是聽出了他的意思,她來,只是為了唐煙一人,她聞聲點了點頭,對著身後的人道:“你們還愣著作甚!還不快帶夫人回去,若是傷了我金孫,我必要你們性命!”
自始至終都未提唐霜。
下人聞聲皆唯唯諾諾上前,將唐煙攙扶著,鄒夫人見狀便滿意要走,看都未看唐霜一眼。
萬管事急了,唐家家產皆被充公,他們是男人可以隨處安榻,可自家姑娘千嬌玉貴,如今無依無靠,該如何是好,他張嘴便喊道:“鄒夫人!”
鄒夫人卻好似沒聽見,反倒是讓下人加快腳步,只是這聲好似是驚動了昏厥過去唐煙,她氣息急促看著唐霜:“阿唔!阿唔!”
唐霜淚水再止不住流下,想上前拉住自家長姐的手,但見鄒夫人,又不禁後退幾步。”
她不能叫長姐為難。
唐煙何其聰慧,看著一旁的鄒夫人聲聲哀求道:“母,母親!”
鄒夫人蹙眉就是不肯答應,一旁的老婦見狀忙上前道:“夫人,少夫人的身子要緊,哪裡能耽擱,你且依她一回吧!”
鄒夫人見唐煙滿頭是汗,似小產之兆,咬了咬牙對著唐霜道:“你也隨著來吧。”
第10章
唐煙聞聲忙伸手喊她:“阿唔。”
唐霜這才淚眼迷離的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緊緊握著,一夕之間,唐家覆滅,父親入獄,兄長失蹤,連她都已無去處,眼下能握得住,唯有她長姐。
鄒夫人抿了抿唇,好似有些不滿,轉身便催促道:“還不快走!”
唐霜轉身看了眼跪在跟前的一眾奴僕,萬管事為讓他放心,低聲道:“姑娘先去,奴才們自有去處。”
鄒夫人見唐煙氣出多進少,已然著急,忙讓四周人將她抬走,盼了三四年才得這麼一個金孫,若有閃失,她非要嘔血。
唐霜被半推地跟著鄒家一行人走了。
萬管事聞聲這才放下心來,回身見又冬春織,抿了抿唇道:“你兩想跟到姑娘身邊服侍,恐怕要吃一番苦頭。”
陸綣在一旁只負手看著萬管事安排。
兩個小丫頭面面相覷忙跪下身來:“只要能服侍在姑娘身邊,奴婢怎樣都使得。”
“好好。”萬管事眼眶發紅道:“去,跟去鄒家,跪在他家府門前,便是驅趕都莫要走,他們什麼時候答應讓你們進去,你們再起身。”他頓了頓又道:“只是這樣冷的天,你們未必熬得過去。”
又冬春織聞聲起身道:“熬得過去,萬管事放心。”
說罷便追著鄒家人腳步離去。
陸綣看了一眼眸光淡淡,轉身便離去,只是腳步忽頓了頓道:“可有去處?”
萬管事知曉他與唐家罅隙頗深,嘴角勉強道:“有,自然有的,不勞陸大人費心。”
唯恐他問什麼,轉身便領眾人離去,陸綣見他脊背佝僂,眯了眯眼睛,看了眼身邊近侍直存,直存會意跟了上去。
“大人,書房那邊.....”身邊官兵提醒道。
陸綣頷首,抬步便向著書房走去。
進了書房,陸綣四下看了一眼,上一回來這,他正被唐溫伯奚落,落了個不歡而散。
“大人,您瞧瞧這個。”一官兵將一封信件遞上。
陸綣垂眸看了一眼,上頭的落款,叫他神色略沉著,須臾伸手接過。
身後忽傳來陣陣腳步聲,陸綣回眸看去,是大理寺丞周冶,剛一進屋便問道:“如何,可有查到什麼?”
陸綣將那信件捏於掌心,並未遮掩,將信件遞給了周冶,搖頭道:“多是些無關緊要的信件。”
周冶只是看了一眼那信件搖頭,並未接過,他很信得過陸綣為人,見無所獲,不禁有些失望。
目光忽又被桌上的一本書冊吸引,挪步上前:“那是唐家的賬冊?”
他迫不及待自顧自便走到了案牘前:“拿來我瞧瞧。”
陸綣看了一眼,神色自始至終都未見變動,只是寬袖下的手輕輕鬆開。
陳念知曉唐家出事後,便直奔回了府,恰與匆匆歸來的陳家人撞在了一處。
陳老太爺面上帶著溫怒,緊緊拉著陳時清的手,生怕一個不留神便讓他跑了。
“你回來得正好,將他看好了,真是昏了頭了,現在唐家的事還敢去招惹!”
陳念蹙眉看了眼眾人:“回府說。”
進了前廳,陳老太爺看了眼陳念問道:“唐家的事,你知道了?”
陳念不語,只是一怒意似問罪道:“唐家既遭查封,唐霜去了哪!時清!”
陳時清有些委屈,看了眼陳老太爺道:“我不知道,我,我本也想將她帶回,可是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