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酆都大帝三十七(1 / 5)

前後左右都有幾輛不同型別的轎車在保駕護航。

車裡坐著的都是那些收錢殺人掠貨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他們偽裝的很好,車裡有老有小,看起來就像是一家人正常出行。可實際上,其中有兩輛車是放了炸彈,車座下面塞了槍支和武器。

坐在一輛小型麵包車裡,周元側頭看著窗外不停閃現而過的風景。從人潮湧動的熱鬧街市到人影稀疏的靜瑟的郊外山野林地裡。

他想要暢快地伸展下有些疲累的雙腳,因腳被拷在了車座下限制了行動。他掃了眼坐在前面的尹方德,淡淡道:“當年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我是你外祖父。”尹方德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殺害自己外孫的事,我做不到。不過阿元啊,你這習慣真的不太好,我之前已經給過你的很多提示讓你不要查下去了,我以為你那麼聰明會聽懂,可惜了。”

周元掀了掀眼眸看了他一眼:“我查過了,你並沒有生育能力,尹珍珠是你撿回來的。”

“……是嗎?”尹方德身體微不可察地頓了下,嘆了口氣,輕聲說:“有點遺憾啊,我原本還打算讓你繼承我的東西呢。不過,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周元的眼瞳是深黑色,一眼看過去就如同深淵之海深不見底。他平淡地說道:“那天你走到了院子裡,你的腳步聲和嘆息聲,我在腦海裡無數次迴圈,一次一次的演練走路的步驟和呼吸的頻率。我在腦海裡對的這人物畫像,好多年了,我的只能畫出一個只有身體的無臉人。不過……”

他看了尹方德一眼,“身高一米八二,穿著一雙軟皮鞋,身材健碩有些修長。雖然因為時間的推移,你的身體有些變樣了,但我的推測和十六年前是符合的。只不過,我大腦裡一直畫不出那個人的臉。”

尹方德覺得自己的孫子是個人才,如果他能為自己所用,一定能有更好的發展,可惜有些事是命中註定了。他平靜地問他:“為什麼畫不出樣子?”

周元是寺廟有一間房,這些年來,他除了在周禹的忌日開啟上香,這房間基本就被鎖上。但在周禹剛出事那幾年,他只要回到流芳寺,幾乎就是待在裡面,一遍一遍地根據走動的聲音,跨步的大小,以及嘆息聲,在腦海裡進行嫌疑人畫像,至今為止,那房間裡還貼滿了無數張只有身體的畫像。

他閉上眼,再緩緩地睜開說:“周禹接了電話就出去,證明他和給他打電話的人很熟悉,那態度很好,不敢怠慢,證明這個人在他心裡讓他很尊敬。再結合我大腦裡的形象側寫,我好多次做夢都夢到了是你。”

“哦,不敢相信是我?”尹方德輕笑道。

周元點頭,垂下眼眸,看不清眼裡的情緒:“那時我覺得不太可能是你。

“為什麼認為不太可能是我?”尹方德嘴角上揚,一步步逼著他剖開自己內心,將那份恐懼給挖出曝在陽光之下,“因為我是你外公?覺得虎毒不食子?”

周元沒否認,畢竟一個過年過節都會一起聚餐,會給他買玩具,會和他聊天,會在他被爸爸媽媽罵的時候,成為他避風港的人,他不想去質疑他。

尹方德笑出聲,他嘆了口氣說道:“唉,我也很喜歡你,可惜了,你並不不是我的親孫子。你調查我那麼久,應該知道你媽媽尹珍珠並不是我親生的。”

“我沒有生育的能力。”

周元面容平靜,和尹方德對話,就像在聊家常那般,他說:“我知道。不過你以前和我說過,有時血緣並不是唯一的牽絆和紐帶,證明你並不在乎尹珍珠是你撿回來的。而人都會有感情,你以前很喜歡周禹,不單單是女婿的喜歡。”

“我喜歡和聰明的人相處。“尹方德說道:“不過阿禹終究是太好奇了,他不應該繼續調查,他以為我只是無辜被牽連,想要勸我回頭。唉,當年曾榮貪汙水澳頭村的電暖費用,如果沒有我在水澳頭村裡騙他們簽訂那檔案,估計這事也沒能那麼順利,所以這事要查過來,我一定逃脫不了。後面他又因為曾榮那未婚妻的死亡,調查到我們把一些孤寡老人和流浪漢騙到養老院做藥人的事,所以人有時候太好奇,就容易出事。”

透過後視鏡,尹方德看著周元,說:“阿元啊,你不應該那麼好奇。”

周元看著他:“曾榮是天海養老院的創辦人?”

“是吧。“尹方德點頭。

“他死了,天海福利院為什麼還在繼續運作?”

尹方德說:“他雖然是創辦人,但誰規定他死了這專案就不能持續下去?你不是已經去過密林那邊了嗎?那基地是這十來年才開設的,在這之前,最早的時候人體實驗標本就是用的天海福利院裡的人。而且你以為端掉了那邊的基地,這世界就不會再有這種基地了嗎?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病痛就有慾望。死了一個曾榮,只要這社會還是如此,還會有無數的曾榮冒頭。”

就像是在和後輩在說哲理那般,車子在路上不急不慢的行駛,而尹方德的說話聲也不緊不慢,他說:“世界上那麼多有權有勢的人,有錢又怎麼了,依舊會生病啊,所以我們為了讓更多人加入這個圍城,就給他們拋下魚苗。以前是以器官和藥物來圈養大魚,現在……你知道吧,這社會壓力太大了,束縛太多了,所以很多人心理很病態,一旦給他們開啟了一個新世界的缺口,他們就能玩得很瘋,男人,女人,小孩,這些都是把柄,我們先找機會給他們種下這些把柄,然後就能隨意拿捏他們了。人呢,都是貪生怕死,就拿劉文良來說,我們請他吃飯打麻將,他輸掉了很多錢,我們就借錢給他,不停地借錢,讓他放心用。還給他送女人,這不,借了高利貸沒辦法還,偷腥習慣還養成了……”

周元和劉文良相處並不多,對於他這個人僅是表象的瞭解。幾次的見面都覺得他為人處世就很嚴肅,並沒想到過他也會是尹方德的一個棋子。

他眉頭皺起來,輕聲問:“濱海市,還有誰是不沾染這事的?”

“如果你問的是和我一樣身居要職的,那麼我很遺憾的告訴你,能利用的,我們都把他們給拉下水了。“尹方德說道:“想要不讓別人看到你的黑,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所有人都想盡辦法變黑。大家都是黑色,那就沒有所謂的白了。不然你想,為什麼這十多年來,大家都相安無事,因為濱海是一家啊。”

尹方德嘆了口氣:“人的慾望是無窮無盡的,走錯一步,就回不了頭了。”

周元問他:“你後悔嗎?”

“後悔?後悔兩個字怎麼寫我懷疑自己都忘了。“尹方德笑了起來,”我小的時候所在的村子很骯髒,那些村幹部每次都故意把國家的補貼給自己的親戚,我當時考上了大學,按道理國家會有補貼培養人才,但村長把這個補貼給了他的親戚。實在沒辦法,我爸只能去挖煤。你知道我讀書的錢怎麼來的嗎?我爸挖煤出事了賠的錢,真的是血汗錢啊。”

這是周元第一次聽說這事,小時候他沒聽他們說過尹方德的事,長大一點他被老太爺給接回本家去,接著送出去國讀書,幾乎斷了聯絡了。這會聽到這曾經過往,他忍不住蹙起眉頭,沉默了。

“我想著我一定要好好讀書,然後出人頭地,一定不要成為這樣的人,要幫助更多的人。“尹方德拉開了一點車窗,冷風灌進車廂呼呼作響,他淡淡地說道:“我畢業被安排到了村裡工作,我想努力幫助村民,提議要在村子裡修建馬路,到時候能夠通車,就能帶動經濟發展,可是修建馬路就需要佔據一些村民的田林用地。那些村民們認為我們是想要害他們想要侵佔他們的田地,就天天鬧,這些刁民啊,不講道理拿著棍子跑我宿舍打我們。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孕不育嗎?他們打得,所以我覺得,別試圖拯救愚蠢的人,會被沾一身屎。”

周元皺眉看著他沒說話。

車子還在行駛,就在他以為要一直開出濱海時,車子停了下來,尹方德率先下車,招手讓司機把周元拷著車座腳的拷給開啟,站在車旁扶著他下來。

前面停了三輛那種載海鮮的四輪車,氧氣泵在發出轟鳴,轟隆轟隆。

“走吧,我們上去。“尹方德說道,”在離開之前,還有些事要處理下。”

周元被帶到了海鮮車裡,海鮮車裡用不鏽鋼焊了幾個魚缸來運輸活魚。靠近裡邊的一個魚缸此時水已經被放掉,周元被人抱進了裡邊,接著尹方德有坐了進去,魚缸被蓋上,四周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耳邊只傳來氧氣泵轟隆聲和震動聲,響亮而刺耳。

海鮮車在執行,周元問他:“為什麼要帶走我一起走?”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你是我孫子,我不會傷害你的。”尹方德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來,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但語氣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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