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姐兒緊緊地拉著聞時硯的手,喧囂的早市充滿了人氣兒,他從前並未在這個時間段像今日般悠閒逛市井,沒有好好感受這時間,空氣中混雜著奇異的味道,以前覺著他們刺鼻,現在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芸姐兒突然出聲:“有栗子糕。”
聞時硯瞧過去,眉眼一彎:“走,我們去買些。”
芸姐兒猶豫了:“可是還要買蓮蓉膏和糖葫蘆,嵌不夠的。”
聞時硯蹲下身:“沒關係,我有,我以後既然想給你做姐夫,那這些的付出就不值一提,柳哥哥是不是也給你買吃的來著。”他循循善誘。
姝芸想了想,是這樣的,便點了點頭。
“走,我們去買。”,芸姐兒如願得到了栗子糕,聞時硯斟酌試探地問:“芸兒,你知道阿姐的生辰是什麼時候嗎?”
芸姐兒點點頭:“當然知道啊,阿姐的生辰在下旬,八日那天,那日我們可以吃好吃的,聞哥哥你要不要來啊。”芸姐兒很是不記仇,畢竟是大人之間的事,小姑娘不大懂,她只知道,有人對她好便是她的好朋友。
聞時硯摸了摸她的腦袋:“我會來的,給你與阿姐帶禮物。”
芸姐兒摸不著頭腦,是阿姐過生辰,又不是她,為何要給她禮物呢?
姝晚在鋪子裡繡著鴛鴦戲水的荷包,有些心不在焉,不過幾息便紮了幾個血窟窿。
也不知聞時硯會帶著芸姐兒去哪,怎的還不回來。
直到日頭大曬,姝晚差點出去要尋人時才回來,姝晚瞧著眼前的一幕,驚愕的說不出話來,二人大包小包地提著許多東西,大多是吃食。
她上前一扒拉,什麼栗子糕,蓮蓉糕,水晶糕,糖葫蘆,糖人,芸姐兒左手拿著一個風車,右手拿著一個精巧的陶瓷娃娃,瞧著便價格不菲。
小臉玩的紅撲撲的,卻並不嚴重,額頭被曬出了少許汗意,但聞時硯卻是後背的汗濡溼了衣裳,鮮少有這般衣衫不整過,
芸姐兒說:“阿姐,聞哥哥給我遮太陽。”說著她學著聞時硯抬起袖子擋在姝晚頭頂。
姝晚瞧了一眼聞時硯,起身去後頭給他倒了碗水,加了些蜜,還拿了一碗蒲扇,聞時硯接過水,儀態很好的喝了起來,隨後還稀奇的瞧了一眼碗,以前並未用過海碗喝水,在靈水村一度瞧不上這番行為,當初第一件事便是買了個茶盞。
雖然很是粗劣,但好在是不必拿海碗喝。
“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這麼熱的天吃不了怎麼辦。”姝晚皺著眉頭有些犯難。
聞時硯不以為然:“扔了也無妨。”
芸姐兒瞪大眼睛:“不能浪費糧食。”
聞時硯無奈:“我吃,你們吃不完我負責收尾。”
芸姐兒滿意點了點頭。
姝晚見他眉眼染上的笑意,一時走了神,就那般怔怔的看著。
“喲,這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清朗的聲音響起,柳世安進屋瞧著桌子上的東西,納悶道。
姝晚霎時回過神來,收回了目光。
第43章
柳世安的到來叫原本很好的氣氛又重新跌回了原點, 聞時硯眉眼沉沉,看柳世安依舊不順眼。
芸姐兒笑靨如花:“是聞哥哥帶我買的。”
柳世安一頓,笑意微斂:“這樣啊, 芸兒玩兒的很開心啊。”他聲音變低了, 敏感如姝晚,一下子就察覺到了,柳世安視線輕飄飄落在了聞時硯身上 ,顯而易見的敵意。
她張了張唇, 卻最終未說什麼,芸姐兒並未察覺到這些,歡歡喜喜的拿著風車拉著姝晚去外面玩兒了。
聞時硯瞧著二人,唇角是若隱若現的笑意,柳世安側目瞧了他一眼,神色冷淡:“聞大人何時離開。”姝晚身邊總是放著這個不安分的人,柳世安隔應的要死。
聞時硯亦冷下了眉眼, 撩起眼皮望去:“與你何干?”, 他聲音低沉, 如同古絃撥動,玉石相擊, 避開了姝晚,他脫下了那副偽裝的皮子, 露出惡劣的本性。
那雙瀲灩的眸子, 猶似賽雪霜寒,渾身散發著上位者的氣勢, 毫不誇張, 柳世安一瞬間感受到了壓力,二人的身份與閱歷都完全不同, 聞時硯看他似螻蟻。
柳世安並未退縮:“姝晚是我的未婚妻,不日我們便要成婚,還望大人莫要糾纏,你們已是過去,曾經你那般對她,姝晚還懇與你說話完全是看在寒哥兒的面子上。”
“她心裡沒你,還望聞大人莫要做這等死皮賴臉糾纏之事。”柳世安字字珠璣,言語間絲毫不見怯懦。
聞時硯神色冷然,他緩緩站起身,柳世安本就高大,聞時硯比他還要高半個頭,一瞬間視線換位,他垂著眼皮看向他,眼神中盡是漠然,“未婚妻?怕是你的家中人還不知我與她的過去,若是叫他們知曉了你覬覦國公世子未過門的妻子,會如何?”
柳世安被戳中了心事,當即怒意橫生:“你要做什麼,我警告你你莫要拿此事開玩笑,你想……置姝晚於何地?”
聞時硯淡淡笑了笑:“我會護著她,不叫她受一點傷害,她未來會是世子夫人,國公府的主母,誥命夫人,而不是跟著被貶斥的你,遭家中人嫌棄。”
柳世安漲紅了臉:“你……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當初你忘了你是怎麼待她說。”
聞時硯垂下了眼眸:“所以,我更不會放手。”說完他便回了後院,進了房內洗漱。
柳世安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的望著虛空,姝晚推門而入,瞧著他這般樣子問:“怎麼了?”
柳世安搖搖頭,情緒不大對勁。
姝晚有些擔憂,但瞧他不想說的樣子,也並未勉強,只是繼續繡繡品。
午時吃飯的時候,尹書寒敏感察覺氛圍不大對勁,他左右瞧了瞧,阿姐瞧著興致不高,柳世安心不在焉,聞時硯…素來是那副沒有波瀾的神情。
今日發生什麼了,他正沉思著,驀地,聞時硯放下筷子,攥住了姝晚的手,叫在坐三人一頓。
“手怎麼受傷了,扎的這麼狠。”聞時硯擰眉問,姝晚不自然的掙了掙,脫開了他的手掌,低聲回答:“無事,不小心扎的。”
聞時硯卻把他塗額頭的金瘡藥拿來,強硬的拽過她的手指,塗了藥。
柳世安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我吃飽了,突然想起書院還有些事,我先走了。”言罷,起身便離開了,姝晚急著道:“我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