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第一次了。”周洛然提醒:“好幾年前,就開始的。”
握著杯子上的手頓了頓。
“你不用再瞞著我!”周洛然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說:“我都已經知道,是種基因型疾病,DNA片段缺失導致的。”
何清愣住,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半年前吧,看到了病歷。”
這件事她一直瞞著。
醫學暫時沒法救治她的這種情況,只能靠著藥物維持生病。
所以她說活一天賺一天。
周洛然沒再說話。
“我不該瞞你,但因為一直找不出原因,所以不知道怎麼說。”何清解釋道:“最近基本上已經確定是基因型疾病,可能後續會有方法治療。”何清坦然道:“不用太擔心。”
“北歐正好有個學術交流會,有關於基因疾病的。”周洛然說:“我過去看看能不能新的突破和療法。”
之前他一直沒說原因。
現在何清才知道他是為了自己的病情。
何清笑了笑:“北歐啊,我以前在那讀過書。”她不知道想起來什麼,唇角淡笑,眼神卻又飄忽。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也快記不得什麼,最近記性越來越差。”何清打趣道:“等藥物研製成功,我得是第一批試驗者。”
周洛然沒笑。
他覺得這不是一件小事。
何清拍了拍他的手:“別太擔心,生死有命。”她嗓音都有些啞:“看開點。”
周洛然仰起臉,過了會才說:“不會的,一定有辦法的。他又問:“還有什麼能為你做的?”
何清很欣慰。
她的孩子如此的孝順且懂事。
一向清冷的她此刻話都多了很多:“洛然,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就好。”她溫柔笑道:“你很優秀,又很年輕,未來還會面臨各種選擇,保持初心即可。”
說完她又笑了兩聲:“怎麼感覺和交代遺言似的?”她呼了口氣:“問題還不是很嚴重,可能真的只是疲憊而已,我給自己先放個假,別太擔心。”
何清拍了拍他的背:“你也別隻顧著工作,學學小曲,事業愛情兩不誤。”
周洛然:“……我盡力。”
——
下午的時候,他從醫院回去收拾東西。
天色已經全黑。
他從地下停車庫停好車上樓,電梯開啟,冷不防撞上一人影。
周洛然停下來站穩身體,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他客氣道:“你好。”
權凝月沒有同他客氣,摘下口罩開門見山:“我有話和你說。”
兩人的交集就是上次周洛然去權家給老太爺看病,他私下裡偷偷和曲汐說自己就像是古代的那種御醫,治不好就要掉腦袋的,最後還是在曲汐的幫忙下才保住腦袋。
他和權凝月也就見過幾次面,偶爾交流幾句。
她話不是很多,也不怎麼愛笑。
周洛然禮貌:“你先說!”
權凝月:“我右手需要做個小型的神經手術緩解麻意,想和你約個手術時間。”
她將病歷遞到周洛然面前。
周洛然看了眼,不是個特別複雜的手術,他耐心地說:“我得出國,前後大概三個月左右,或許你得找別的醫師為你開刀。”他拿出手機:“我可以給你推薦他的聯絡方式。”
“別人我信不過。”
“我是真的排不出時間。”周洛然很是抱歉。
“必須要去嗎?”
“嗯!必須!”
“你的簽證有問題,暫時出不去。”
周洛然剛想承認,轉瞬覺得不太對勁,將臉轉過去,直視著她的眼睛:“你怎麼知道?”
權凝月抿唇,沒說話。
周洛然自然聰明猜到了,他脾氣好,卻也不代表別人可以隨意控制,他眉頭微皺,保持了涵養和風度:“干涉別人私事這種行為不可取。”
話音不大,語氣也平淡。
卻像是有一耳光打在對面人的臉上。
權凝月再怎麼樣也是權家人,一向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