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微道:“其實只要活得時間夠長就行,所以大家保重身體。”
學生和直播間的觀眾都以為沈予微在開玩笑,紛紛笑出聲。
【沈予微是有點幽默感在身上的。】
【你們有沒有想過,她要是不是開玩笑呢?】
【那就是恐怖故事了。】
【我微姐再怎麼也是神話傳說,怎麼可能是恐怖故事。】
孫老師適時開口,說道:“還有十分鐘,不如留點機會給我們網友吧。”
學生們都嗚嗚表示不捨,不過負責直播那邊的同學已經在挑選提問了。
“沈老師,我是一個孩子的媽媽,本來我想讓孩子學西洋樂器,可是看了你的表演後,感覺民樂也不錯,現在在糾結選哪個,古箏、琵琶、還是二胡?”
回憶如潮水向沈予微湧去,她表情糾結,就像戴上痛苦面具:“就親身經歷來說,學一個不容易被鄰居打死的樂器吧。”
那時她師祖心血來潮學二胡,拉得她差點原地入魔。
直播間和現場又笑成一片。
【在這點上,小提琴可以和二胡媲美。】
【其他樂器不會彈,頂多是不好聽,這兩個簡直是要命。】
【嗩吶表示不服。】
沈予微忽然話鋒一轉,正色道:“這個問題你其實可以問問你的孩子,看看她想學什麼。”
修仙界的傳統都是練劍,可沈予微的師祖是個全身反骨的人,不僅他不會強行練劍,他還尊重徒弟的個人意願,想學啥學啥,所以沈予微的師兄師姐們練啥的都有。
他們仙靈宗又稱修仙界雜耍宗。
【啊啊啊救命,微微說到我的心坎上,其實當初我想學古箏的,可我父母非要我學鋼琴。】
【看著沈老師這麼溫柔的樣子,我激動地無以言表,甚至想喊一聲,媽。】
【喂,前面的你過分了啊。】
印菲看了一眼直播間,這都什麼和什麼呀!怎麼還有人開始叫媽了!
沈予微又道:“同學,下一個問題。”
負責念網上提問的同學點點頭,他看了最新跳出來的提問,愣了愣,他琢磨著是不是要跳過這個提問,可他旁邊的同學一見這問題,眼睛都亮了,這麼刺激的問題,可是搞個大新聞的機會,她怎麼會放過?
於是她馬上搶過話筒,同學拉了拉她,示意她換個問題,她卻執意要問,便道:“沈老師,下面是網友‘你說我說的對不對’的提問,現在AI音樂能演奏,能作曲,能畫畫,一臺機器能抵一個樂團,演奏還不會出錯,十幾分鍾能出個圖,還要人學畫畫和音樂幹嘛?”
現場有三分之二都是音樂系的學生,有些脾氣爆得直接炸了:“你他媽問的什麼問題?挑事是嗎?!”
其實聽課的學生之所以會突然暴怒,倒不僅僅是因為這個踢館式的提問,它僅僅是導火索,而是因為這段時間他們聽了太多這種論調。
學了十幾年琴,結果老被人嘲笑“你還不如AI”,甚至還有“作曲也沒多難啊,我幾分鐘就能搞定”“怎麼辦,我覺得AI的演奏比人的好聽多了”“音樂生還是趁早轉行吧,這是夕陽產業啦”諸如此類的論調。
這簡直就是在音樂生的神經上蹦迪。
音樂生們七嘴八舌地嚷嚷了起來。
“這裡是音樂教室,問這話前,先看看你在哪兒。”
“你們到底哪來的勇氣提這麼弱智的問題!”
提問的學生並不是音樂系的,所以她完全不共情這些音樂系的學生,反而是不在意地聳聳肩,辯解道:“你們別朝我發火啊,是網友提問,又不是我提問。”
“說我們學音樂沒用,那你們學傳媒的就有用了?現在AI還不是一樣可以拼稿子,寫新聞。”
負責直播的幾個學生頓時拉下臉。
同時,直播間裡的觀眾也爭論不休。
【呃呃這問題很現實啊,跳的那麼厲害是被戳到痛腳了吧。】
【我覺得AI的確又快又省力,門檻還低,沒啥吧。】
【臥槽,我不在意這些,我只害怕他們打起來,到時予微不會要負連帶責任吧。】
【做老師的我已經開始害怕了,想到寫不完的彙報和教育局的問責。】
孫老師見勢頭不妙,趕緊出來維護秩序:“請各位同學冷靜。”
就在學生們吵得激烈,老師焦頭爛額時,現場忽然響起二胡聲。
現場鬧哄哄的,唯有負責直播的學生十分穩定,他就像炮火落下也巋然不動的戰地記者,認真地記錄著現場的一切。
當二胡聲響起,他立刻尋找聲音的來源,最後發現居然是沈予微在演奏。
沈予微並沒有演奏任何曲子,她只是用二胡聲模仿了孫老師勸架時的語氣,溫和嚴肅中帶著一絲慌張。
音調也非常像“請各位同學冷靜”七個字。
轉瞬,沈予微的二胡又換了音調,變成模仿學生吵架時激動的情緒,節奏急促如密集的雨聲,音色嘹亮激昂。
最後二胡聲驟停,突然竄出一聲洪亮的、清晰的“你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