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停……
雖然能夠暫時免死,但之後必然會引起更大的風浪!
一股惶惶之感陡然自心頭升起,吳王瞬間被恐懼所籠罩,他嘴唇囁嚅幾下,終於還是強撐著精神,厲聲開口:“都住手!”
催馬向前,出現在所有人面前,他摘下蒙在臉上的面巾,聲音虛浮無力:“本王在此,統統住手……”
所有人都驚呆了。
前來此地的京師駐軍簡直要以為是自己的眼睛壞了!
這什麼情況啊?!
搞了半天,是吳王的人在跟吳王妃跟成寧縣主的人打?!
這世界到底怎麼了?!
帶隊來此的是個校尉,見狀便知必然是攤上了大事,他應對不來,馬上便使個眼色給自己心腹,後者二話不說,一拍馬屁股朝著守軍駐地去了。
左驍衛大將軍是天子的心腹,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他去頭疼吧!
帶隊的校尉正在心裡抓狂,卻聽不遠處傳來一陣驚呼:“王妃——”
他下意識側目去看,卻見吳王妃身體軟倒在了成寧縣主臂彎,她後背上有一處刀痕,身後衣衫已經被鮮血所染透。
恰在此時,又有數名吳王妃的扈從押解了幾人過來,嘴巴都堵得嚴嚴實實的:“在附近山林中抓住了幾個歹人,身上還帶著火油弓箭,先前那把火,料想便是他們放的!”
校尉這時候已經不想再摻和這檔子事兒了,好在對方也沒想扒拉他,直截了當道:“事到如今,萬事都只管交給天子裁決吧!”
……
左驍衛大將軍聞訊之後,立時飛馬趕到了現場,告罪一聲之後,下令將恍若失魂的吳王單獨管束,眾屬下分押,又往玉泉祠後院去拜見吳王妃與成寧縣主。
吳王妃傷的厲害,不能起身,不便挪動,好在這玉泉祠因常年有貴人前來,也有位醫師在此坐值。
成寧縣主與吳王妃的幾名婢女幫她替換了衣衫,敷了傷藥,又使人從滿園狼藉中找了藥材出來,就近到被燒掉了一半的廚房中去煎。
左驍衛大將軍告罪一聲,隔著簾子問話:“王妃恕罪,實在是事關重大,不可不問……”
吳王妃的聲音在簾內響起,略有些孱弱,卻清晰可聞:“我知道,大將軍儘管問吧,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約莫過了一個半時辰,左驍衛大將軍親自帶了相關眾人入京求見天子。
吳王妃身受刀傷,原本左驍衛大將軍是要請她留在玉泉祠中修養的,不想她卻執意堅持要去面君,左驍衛大將軍勸不住,到底還是依從了她的心意。
天子上了年紀,更加註重保養,每日晨起之後喝的湯水都要年輕的宮人收集蒔花園內奇花異草上的露珠熬煮,略進一些,又要往靜室去打坐。
近侍們知曉天子的脾性,不敢在這時候攪擾,只是知曉左驍衛大將軍乃是天子心腹,又執掌京師駐軍,職權甚重,忽然間入宮請見,想來也是出了大事。
躊躇再三,到底還是放輕腳步,小心翼翼的在靜室外回稟了。
靜室之內,天子並無回應,近侍卻仍舊保持著躬身的姿勢,不敢輕慢。
如是過去半晌,才聽天子徐徐吐出一口濁氣,吩咐道:“更衣,讓他們到南松閣覲見。”
近侍恭敬領命。
左驍衛大將軍在南松閣拜見天子,之後又將自己所勘得的訊息一一講出。
從最開始吳王同吳王妃交代一句,往玉泉祠清修,到信王牽頭請諸王為天子壽誕備禮,再到吳王妃久侯吳王不至,親自往玉泉祠去尋人,乃至於成寧縣主在其中發揮的作用,以及之後玉泉祠中的那場混戰和之後抓到的那幾個人……
天子靜靜聽他說完,臉色難辨喜怒,只吩咐了一句:“傳諸王入宮。”
再瞥了眼臉色蒼白,跪在地上的吳王妃,又加了一句:“把定國公也請來吧。”
吳王妃低垂著的眼睫不易察覺的動了一下。
天子說的是“請”,而不是“傳”。
這之於她來說,實在是個好訊息。
而吳王跪在一側,卻是心下戰慄,不由得膝行兩步近前意圖求饒,卻在觸及到天子淡漠的目光之後猛地停住,繼而汗如雨下。
信王此時尚且不知玉泉祠中的那場變故,只是聽聞天子傳召,便料得事成,按捺住滿腹欣喜入了宮,見到其餘幾位被封王的兄弟之後,臉上也露出與他們如出一轍的疑惑來,兄弟幾個一道進了南松閣,就見地上跪著好些人。
再仔細一瞧,吳王夫妻倆、成寧縣主,還有天子的心腹左驍衛大將軍。
諸王心下同時犯起了嘀咕,臉上卻不敢顯露,老老實實的向天子叩頭請安,卻不曾聽見叫起。
天子沒有將目光投向他們,而是問成寧縣主:“你怎麼會去玉泉祠?”
成寧縣主臉上驚慌之色未消,恭敬回道:“日前是父王忌日,孫女前幾天便使人往玉泉祠去送信,想在那兒為父王做九日的道場。”
天子點點頭,不置可否,而是問自己的心腹:“確實在幾日前便使人往玉泉祠了嗎?”
心腹應聲:“是,正如縣主所說。”
天子又問:“齊國公府上,可準備了做道場的一干器物?上山的時候,帶了幾日的衣食?”
心腹道:“縣主對於已故東宮的孝道無可指摘,諸事都很齊全。”
天子仍舊再問:“太子妃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