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向來與她關係不壞,亦或者說,除了魏王妃常氏之外,餘盈盈同魏王府上的其餘人感情都還不錯,故而此時侍從便很樂意多說幾句。
“姑娘身在軍中,可曾聽說那個聲名鵲起的李長生?”
……
餘盈盈聽侍從講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只用了幾瞬的時間,就下了決定——我要嫁給李長生!
她很清楚,不會再有比李長生更好的人選了!
他有能力,亂軍之中救得李天榮活命,力挽狂瀾。
他有謀略,不動聲色的打消了魏王的疑慮,還讓魏王起了拉攏之心。
他有品性,那麼多昔日同僚與他同行,雖然出身草莽,卻不以千金為重……
這樣一個人,再差又能差到哪兒去?
他所欠缺的其實就是兩點,一是出身,二是人脈,而這兩點,餘盈盈都能給他!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但機會卻稍縱即逝!
什麼,你說這種有能力的男人會不會是劉邦那樣的渣男,根本不適合當丈夫?
別犯傻啦姐妹,你以為沒能力的廢物男人就適合當丈夫了?
餘盈盈看得很開,婚約之於她本來就是資源的交換,跟情愛有什麼關係呢。
而天下男人都是一個尿性,與其找個沒本事又渣的,還不如找個有本事但渣的呢,起碼他有本事!
餘盈盈心裡已經敲定了主意,臉上倒不顯露,如常一般到了魏王處,果然聽他提及李長生,只是較之先前侍從所說的那般信誓旦旦,魏王此時仍舊有些遲疑。
為著魏王妃可能會有的反對。
他知道李長生是塊璞玉,所以才想將餘盈盈收為義女,嫁給他以示拉攏,可魏王妃會不會因此心生不快?
她畢竟是常貴妃的姐姐啊……
故而魏王便將話說的十分漂亮:“可與不可,都在你一念之間,我又怎麼會強求?到底要你見過他,有所瞭解之後,才好將事情定下的。”
顯然是打算看看情況再行決定。
如此正中餘盈盈下懷。
她面帶濡慕,感懷不已,當即拜謝道:“姑丈如此待我,真叫外甥女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魏王哈哈一笑,頗受用的擺了擺手:“自家人,何必客氣?”
……
李世民這時候正在洗馬。
大勝之後,他先前騎乘的那匹坐騎受了些傷,魏王在這方面倒頗大方,馬上贈了一匹極為雄俊的駿馬過去。
到了戰場上,駿馬就是主人的兩條腿,是再怎麼小心愛護都不為過的。
李世民提著水桶、拿著刷子去跟自己的新坐騎培養感情,洗著洗著倒把空間裡幾個老夥計給洗出來了。
朱元璋就嘖嘖感慨著說:“我一看見有人洗馬,就想起魏徵來了,說起來,當初他給你大哥李建成當太子洗馬,洗來洗去最後把你大哥洗垮了,有這麼個前車之鑑在,後來你怎麼還讓他去給你的太子洗馬啊……”
李世民額頭繃出來兩根青筋:“那是洗(xian)馬,不是洗馬,你不懂就別亂說!再說之後魏徵也沒給大郎當過太子洗馬,他是太子太師……”
朱元璋瞭然道:“噢,高階洗馬!”
李世民一把將刷子丟進水桶:“住口!”
餘盈盈就在此時出現在了馬廄的門口。
劉徹眼尖,第一個發現了人,然後做出提醒:“啊,美人兒!”
李世民這才順勢看了過去。
那的確是個美人兒,只是卻與仕女畫中弱柳扶風的女子不同,她做男子裝扮,眉宇間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東西在跳躍。
但誰也不可否認,她是美的。
餘盈盈進了門,向他行了個男子之間相交的平輩禮節,道過自己是誰之後,開門見山道:“魏王想要你我締結姻緣,以此籠絡將軍呢。”
然後不等李世民做出反應,便道:“我雖在魏王府長大,卻與魏王一系有仇,如若將軍哪一日有了脫身之意,可否令小女同行?”
李世民神色微妙的看著她。
沒有做聲。
餘盈盈心知這場聯合不能透過威逼利誘來進行,所以她很聰明的選擇了示弱,主動將自己的把柄遞給了對方,以此來獲得信任與憐惜。
“我之所以會被魏王府收養,是因為我的父母皆已經亡故,而導致我父親死亡的,恰恰就是常側妃的弟弟常永年啊!”
“他一力促成南征,又蓄意截斷我父親所部大軍的糧草,以至於父親最終兵敗,可笑的是因為貴妃的進言,常永年回京之後不僅無過,反而有功,居然反而升任了兵部尚書,這豈不諷刺?”
“在這之後,姑母憐惜我幼年無依,將我接到了魏王府顧看,而常氏一族之所以要害我父親,無非是為了替常側妃謀奪王妃之位,又怎麼會放過姑母?”
“那幾年,姑母很少在人前露面,以此躲避常側妃的鋒芒,卻沒想到危險不僅僅來自於常側妃,也來自於枕邊人。”
“彼時宮中貴妃風頭正盛,魏王為了獻媚於常氏一族,在姑母的膳食中下藥,致使當時懷孕七月的姑母血崩而死,我也失去了世間最後一個親人……”
“將軍,”說到最後,餘盈盈眼眶微紅,強忍著仰起頭,不叫眼淚流下:“你說,我如何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