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亮見狀怒從心起:“不識抬舉!”搖晃著追了上去。
那小宮女又怕又急,卻也不敢高呼,只是匆忙躲閃,然而很快就被皇甫亮追上,就在他正準備更進一步,將人按倒在地上的時候,面前忽然多了一雙黑靴。
皇甫亮嚇了一跳——畢竟也是剛穿過來,無法瞬間代入真正的上位者思維。
他順勢抬頭,正對上了一張年輕冷峻的面孔,臉上一雙眸子又黑又沉,照不進一絲光亮。
皇甫亮先自膽寒,下意識的鬆開了手,那小宮女哭泣著從地上爬起來,逃命似的躲到了來人身後。
皇甫亮原地呆坐了好一會兒,終於回過神來——我是王爺啊,除了我爹我娘之外,就屬我最大,我怕什麼?!
睡個宮女而已!
他撐著地站起來,有心想要擺一擺王爺的架子,電光火石之間卻想透了另一節。
宮裡的人見到他的臉,就知道他是誰,來人難道會不知道?
知道他的身份,還敢來壞他的好事,顯然也有所倚仗。
難道也是王爺?
看衣服也不像啊,他衣服上沒龍……
那麼,來人是誰?
不能讓人知道自己穿過來替代了原主,否則還不被拖出去一把火燒了?!
皇甫亮想到此處,早先的張狂與得意瞬間消失無蹤。
這是他面對的第一重危機。
怎麼應對面前這人?
擺王爺的架子,把人罵走?
看他的樣子,好像並不害怕原主,否則怎麼敢來壞事?
可要是不擺架子,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
短短片刻功夫,皇甫亮心裡邊轉過去幾百個心眼子,當下拍了拍衣襬上的塵土,訕笑道:“本王今晚多喝了幾杯,有些醉了。”
算是解釋了自己先前的失態。
他故作自若,餘光卻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面前人。
面前人聽罷淡淡笑了下,扶刀向他微微頷首:“在下,親軍都尉府指揮使,嚴釗。”
皇甫亮:“啊?”
他有些茫然。
親軍什麼指揮使來著?
這是個什麼官兒?
幾品啊?
他不是王爺?
那怎麼敢來攔我?
一連數個疑問湧上心頭,皇甫亮滿腹不解,目光落到對方臉上,見仍舊是平和鎮定的,心頭陡然間為之一突!
原主可是個王爺啊!
這個嚴釗是個臣子,卻是個能在皇宮裡自由行走的臣子!
他們倆怎麼可能不認識?
既然如此,他有什麼必要,對著自己做自我介紹?!
皇甫亮瞬間毛骨悚然!
冷汗已經爬上了他的額頭,後背更是一片溼冷,他強笑道:“嚴,嚴……”
該死!
只記得他叫嚴釗,卻記不起他官名了,古人直呼其名,是不是挺失禮的來著?
嚴釗輕聲道:“你可以稱呼我嚴指揮使。”
皇甫亮聞言,心中不祥之感大盛,臉上神情愈發勉強:“嚴指揮使,你這是……”
嚴釗微微一笑,側開身體,讓出了道路:“親軍都尉府有請,走吧。”
……
如果皇甫亮有一點眼力見,注意到了嚴釗最開始與他言語時扶刀的動作,就該知道,一個能夠帶刀直入大內的武官,絕非泛泛之輩。
可惜他沒注意到。
如果皇甫亮對明朝官制稍稍有所瞭解,就該知道,這個親軍都尉府,就是錦衣衛的前身。
可惜他不知道。
而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因素,一起註定了皇甫亮的悲劇。
雖然他也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