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板著臉道:“冠軍侯是對北軍的軍令有所異議嗎?”
霍去病生生給堵了一下,咬緊牙根,惡狠狠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終於被氣笑了,抬手點了點他,轉身大步離去。
陪同而來的幾個軍官心知那個沛縣來的毛頭小子這回算是把冠軍侯得罪狠了,又怕自己幾個攛掇生事的被冠軍侯牽帶著給恨上,滿頭大汗的追上去,俯首做低的解釋:“那豎子年輕氣盛,您何必同他一般見識呢。”
霍去病懶得分半個眼神給他們:“滾!忙你們的去!”
那邊廂劉徹則到那匹殞命的名駒面前去湊近觀望,數了數這匹馬總共中了多少箭,繼而笑道:“沒發箭的站出來讓我看看?”
隊伍中遲疑著站出來幾個人。
劉徹問:“入虎賁衛營內不得騎馬,這規矩你們知不知道?”
眾人震聲道:“知道!”
劉徹又問:“我是你們的代校尉,我的命令,你們要絕對執行,這規矩你們知不知道?”
眾人的回應聲響徹雲霄:“知道!”
“很好,”劉徹冷下臉來,一指出列的幾人:“拉出去,杖責六十!”
負責管束幾個新兵營的北軍校尉閻英聽說了這邊的事兒,匆忙趕過來的時候,只見到虎賁衛新兵營這邊正在行刑,那個闖了大貨的毛頭小子正負手於前,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這一幕。
他近前去看看那匹死不瞑目的名駒,再看看那個大禍臨頭還在裝逼的愣頭青,只覺得一股怒火打心肺上衝,頂的他眼前發暈。
“你攤上禍事了,你攤上大禍事了!”
馬上拉著他道:“跟我走!”
劉徹掙脫開他的手臂:“閻校尉這是要帶我上哪兒去?”
閻英急道:“趕緊去跟冠軍侯請罪,再不去,怕就晚了!”
劉徹心裡感念,情知他的好意,躬身謝過之後,道:“若是冠軍侯當真因此銜恨,去了也只會受辱,若其人心胸寬廣,不去也一樣平安無事。”
閻英見他態度堅決,只得作罷:“你啊……”
……
霍去病是真的生氣了,偏還不能表現的太過生氣。
此時的他已經經歷了封狼居胥,軍中威望之盛甚至有碾壓舅父魏大將軍的態勢,擁躉更是不計其數。
倘若真的表現出對一個小小代校尉的仇視,劉徹又不肯表露身份的話,那他以後的日子只怕就難過了。
是以他只能一邊生氣,一邊按捺住怒火告訴親信:“那個小子倒真是有些膽色,尋常人怎麼敢這麼做呢?且行事也的確有理有據,若是他日後有了差池,亦或者是遭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叫世人如何評判我呢?”
然後捏著鼻子叫人給他送了一把佩刀過去,聊以嘉勉。
等霍光下值回去,沒等喘口氣,就被哥哥提溜過去大聲抱怨:“他是不是想氣死我啊?平白無故殺我的馬!”
叉著腰憤怒的在廳堂裡轉來轉去,重複一遍:“平白無故殺我的馬!”
又說:“他這是學冒頓學瘋魔了是不是?此處沒有頭曼,便選我來做筏子?!”
霍光像只蝸牛一樣,溫諾的看著哥哥,很老成持重的說:“兄長慎言,這樣的故事怎麼能隨隨便便說出口呢。”
霍去病又被堵了一下:“此處只你我兄弟一人罷了,無需如此忌諱。”
霍光“噢”了一聲,又問他:“那你要不要放出風去,給他點顏色瞧瞧啊?”
霍去病無奈道:“那怎麼行?真的叫人知道,他還怎麼繼續在北軍待下去呢。”
霍光便笑了。
而在此之外,他心裡邊又隱隱的有些猜測:皇太子殿下看起來不像是會這麼胡鬧的人,這看似荒誕的行徑之下,或許隱藏著其他的意味吧……
冠軍侯府的人將霍去病的那把佩刀送去的時候,閻英感動的幾乎要落淚了。
看一眼那個不知死活的愣頭青,幾乎是按著他的後脖頸叫他趕緊低頭致意,感謝冠軍侯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馬。
劉徹接過那把佩刀瞅了眼,不由得嘀咕一句:“也不是什麼好刀啊。”
閻英恨不能跳起來給他一榔頭:“閉嘴!這兒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劉徹嗯嗯啊啊的應了幾聲,很乖巧的沒再說話。
這事兒就這麼看似無波無瀾的過去了。
皇帝知道這事兒之後,還笑眯眯的跟愛妃嘀咕:“據兒真可愛!”
周若冰:“……啊,可愛,可愛。”
皇帝又使人賜給冠軍侯幾匹名駒:“據兒還是個孩子,有時候難免任性了一點,你是他的表哥,要多包涵他一點……”
冠軍侯:“……”
地鐵老人臉.jpg
就是說陛下你別太愛了!
沒事兒多管管你們家的熊孩子吧!
空間裡其餘幾個人也很納悶兒:“你好端端的殺人家馬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