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笑死,誰還不是個SSR 第502節(1 / 2)

正遲疑間,卻見那身量高大的中年男子大馬金刀的坐在了他面前,徐徐開口:“我打算請先生為我助益,行反間計,不知先生是想生,還是想死?”

李三郎微覺詫異的看了父親一眼。

之前,不是已經否定了這個計劃嗎?

青衫文士神情亦是苦澀:“節度使須知我乃至隻身前來,此時父母家小俱在北方,先前招供的那些算是無傷大雅,可若是與你們聯手行反間之事,一旦事露,不說是三族俱滅,全家老小必定死無葬身之地啊!”

他並不曾被佩戴枷鎖,滿面蕭瑟,此時不由得拱手見禮:“事到如今,鄙人但求一死。”

李元達聽罷,卻是莞爾一笑,連帶著他身上大氅的皮毛,好像都隨之柔和了起來:“先生的任務,無非是挑唆起我那侄兒的仇恨之心——朝廷要這份仇恨之心做什麼呢?總不能是指望哪一天他撲到我面前去把我給殺了吧?”

他神色輕快的往後一倚,順勢靠在椅背上:“他有同胞所出的妹妹,他已經成婚,很快或許就會有自己的親生骨肉,如今他再不濟,也比世間大多數人體面,他不可能為了洩憤拋棄一切,孤注一擲要殺死我,不是嗎?”

那青衫文士不懂他想做什麼,但卻明白他說的的確是這個道理。

他略有些無措的點了下頭:“這,確實如此……”

李元達便微笑起來,撫摸著拇指上的扳指,徐徐道:“我來告訴你,朝廷會怎麼做吧。”

“他們會使人來勸降,告訴我那個被剝奪了節度使繼承人身份的侄子,你從你親生父親那裡得不到的東西,我們可以給你。來日南都城破,為撫卹李氏舊部和南都百姓,朝廷會冊定你為新的節度使,這很合理,是吧?”

“當然,你要得到一些東西,就要付出一些東西,譬如說以節度使親侄的身份接收一些北方來人,亦或者是探聽一些訊息,這不過分吧?”

那青衫文士沉默了很久,終於道:“您希望我幫您做些什麼?”

李元達目光和煦:“除非決戰來臨,又或者緊要關頭,否則,我不會動用你的。放心吧,即便此事洩露出去,彼時南都的軍隊也該已經佔領了天子行在,我言出必踐,保你家小平安,決不食言。”

又是一陣沉默。

那青衫文士忽的問:“您不怕我假意應承,被您放走之後又出賣您嗎?”

李元達略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人作死總要圖點什麼吧?我又不是把你當成日常往來的細作用,只是最後關頭的一點小小保障,你為什麼要出賣我呢?”

“為了朝廷敗落之後,我殺你全家嗎?”

青衫文士苦笑著道:“您說的很對。”

李元達便笑著站起身來:“既然如此,我就不遠送了。侄兒那邊的事情,都不必經過他,由我那侄媳婦全權處置,至於具體如何行事,你且同三郎和侄媳婦一處商定吧。”

青衫文士回想這一日的驚心動魄,由何而始,不由得心悅誠服道:“錢太太果決聰敏,世間少有,李氏得一佳婦。”

李元達哈哈大笑:“很是,這句誇讚我便笑納了!”

青衫文士於是起身,鄭重其事的向他行了一禮:“節度使其實也不是沒有法子叫我投向南都,但您卻沒有那麼做,為此,在下要謝過您!”

叫他投誠,有什麼難的?

設個局叫朝廷誤會他已經投誠,則他全家老小必死,屆時再真真假假勸降,逼上梁山,又當如何?

李元達坦然的領受了他的謝意:“我不做那種事。”

同時吩咐李三郎:“送這位先生到你堂兄那兒去,他們一見如故,還有很多話要說。”

年輕的李三郎此時還很稚嫩,作為節度使府上的公子,雖然也有幾位先生正經的教他讀書習武,但是就政治手腕來說,他根本都還沒有入門。

此時聽父親一席話便將此人轉成了己方的心腹,他大為震動,口中恭敬應下,眸底難掩澎湃之情。

李元達見狀,卻只是告訴他:“三郎,世間有形之物外,還有無形之勢。你是我的兒子,是南都節度使之子,本部兵強馬壯,天下皆知,你要學會借自家的勢。”

勸降這青衫文士的過程難嗎?

一點也不。

且李元達本也不是真心的很需要一個細作,只是想以此作為教學展示教導兒子罷了。

那為什麼這次的勸降能夠這麼順利的達成?

因為南都本就是當下屈指可數的勢力之一,且腹地並沒有遭受到戰火衝擊,糧草充足。

現下拒絕南都節度使遞過來的橄欖枝,對方並不會損失什麼,但是來日南都揮軍北上,他的父母族人又該如何自處,總還是要有所考慮的。

歸根結底,拳頭硬才是真的硬。

即便有著一雙硬拳頭的人看起來脾氣很好,大多數人在跟他打交道的時候也會禮敬三分。

李三郎若有所悟,旋即正色拜道:“是,孩兒受教了!”

……

先前在牢獄裡各處於兩派勢力的兩個人這會兒坐到了同一輛馬車上,氣氛難免有一些古怪。

李三郎心下有點不自在,索性將主動開了個話題:“如今帝都如何?我出生在北方,但是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生活在南都。倒也聽說帝都繁華,有心想去一觀,不曾想……”

那青衫文士原也有些不自在的,聽他如此發問,卻是觸動情腸,默然片刻之後,淚溼衣襟:“帝都,無數人魂牽夢縈之地,國朝的榮譽所在,如今已經被戰火毀掉了。”

他聲音很低,斷斷續續,情緒同樣低沉:“先是戎人南下,連破數關,皇室倉皇南逃,眾勳貴要臣紛紛南下,他們走了,帝都的防衛也幾乎完了。”

“戎人入京之後大肆劫掠,能帶走的全都帶走,帶不走的宮殿和大件的器物,便一把火燒掉了,還有本朝歷代收集的書籍,也全都付之一炬。濃煙滾滾,幾十裡之外都能看見……”

說到此處,他悲慟之情溢於言表:“那都是先人的心血所在啊,歷經兩百年蒐集於一處,最後全都成了灰燼!”

“戎人退去之後,西北軍打著勤王的旗號進了京,主帥縱下劫掠七日,殺人無數,京師十室九空,死的人太多了,根本來不及埋葬,天氣炎熱,很快又生了瘟疫……”

青衫文士沒再說下去,倚在馬車的壁上,默默的流著眼淚。

李三郎聽著也覺惻然。

這樣的故事,在南都這樣遠離戰火的地方是難以想象的,但是出於華夏一體的教育和覺悟,還是讓他為之惋惜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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