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幾個隊加起來人可不少,哪怕一家來一個人,也有千戶。不過她聽說小春男人很有本事,帶著周水根他們掙了些錢,之前文隊長怕他們是瞎搞,特意去問了一通,據說都是正經來路。
人不僅有本事,還總是給小春弄好吃的。
姜秀秀仍記得前幾個月小春的樣子,小臉瘦削,膚色蠟黃,說是連著兩年沒吃飽過飯。
再看看現在,小臉圓潤飽滿不說,面板也白皙剔透,整個人都粉雕玉琢似的。她雖然不像以前那麼憨憨傻傻了,人還是天真單純的,笑起來不諳世事,跟個孩子一樣。
主要是她不操心事啊,雖說在村衛生所獨當一面,面對病人的時候穩重又嚴肅。但家裡的事她是一點都不操心,她身上的衣服鞋子,還有頭上紅色頭繩花色頭繩,全是富貴給她弄好的呢。
“大概要幾百個雞蛋吧,還要好多好多面。”
蘇小春掰掰手指頭,然後歪了歪腦袋,笑容很甜蜜。
“富貴說交給他處理,總不能到時候人家來送禮了,我們啥也不讓人吃吧,多少都代表了我們的心意呢。”
姜秀秀贊同的點點頭,“嗯嗯,說得對,而且雞蛋麵也是好東西了。”
因為一場瘧疾,好多生產隊今年收成都沒及時收起來,今年註定會過一個很艱難的年。反倒是向陽生產隊,逆盤翻身,怕是周圍生產隊收成最好的一個隊了。至於紅星和大橋,他們之前秋稻有部分田地沒來得及種下去,收成也不算特別好的。
所以蘇小春他們拿雞蛋麵招待人,算很不錯的了。
說到結婚,蘇小春突然想起個事,她問姜秀秀,“你和小鹿爸爸怎麼樣了?”
她記得秋稻種下去沒多久,文隊長就在隊裡宣佈接納他們父子進隊,不過小鹿爸爸拒絕了住進姜秀秀家,後來怎麼樣她就不太清楚了。
說起這個姜秀秀神情很黯然,手指無意識的畫著檯面。
“沒怎麼樣,小鹿爸爸最近在蓋房子了。他能掙工分,還很會抓魚,聽說李寡婦經常給他送菜送瓜什麼的。”
“豈有此理,是你在跟小鹿爸爸好誒。”
蘇小春一拍桌子,說出口的話嚇得姜秀秀忙捂住她的嘴。
“什麼我跟他好,沒跟他好。”
倆人就沒好過,都是她一廂情願而已。人家對自己客客氣氣的,現在又有李寡婦獻殷勤,人家雖然帶了個女兒,但長得好有副健康的好身體,比她這樣子強多了。
既然有了更好的選擇,人家肯定不得選擇她。
蘇小春扯開她的手,氣呼呼的說道:“什麼沒跟他好,要不是你把他們父子撿回來,哪裡有機會蓋什麼房子。”
小鹿身上風溼溼疹什麼的都是秀秀找她去看的,能進生產隊,也是秀秀去找的文隊長。現在他們父子倆進了生產隊,日子安定了,小鹿的風溼也好得七七八八,卻說沒跟秀秀好?
“小鹿爸爸不是好男人,他是白眼狼,你別氣,秀秀你是村衛生員了,比他強得多,咱不搭理他。”
蘇小春氣惱得很,直罵小鹿爸爸是白眼狼,姜秀秀感動得不行。
倆人說得起勁,門口被人叩了幾下,姜秀秀回頭一瞧,看見來人時表情淡了下去。
“你來做什麼?”
男人深深睨著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是小鹿病了嗎?還是你生病了?”
蘇小春視線恰好被姜秀秀擋住了,她偏過身體,探出頭,看見來人臉上熟悉的疤痕,指著他大喊。
“白眼狼。”
清脆聲音落了地,姜秀秀神色一下慌亂了起來,“不是,不是小春不是在說你。”
她趕緊扭過頭對小春使眼色,媽呀,背地裡罵罵也就算了,可不興當著人的面罵啊!
蘇小春挺著胸脯,摟過姜秀秀的肩膀,“你別怕,我替你罵他。”
姜秀秀:……
好不容易把蘇小春安撫住,姜秀秀趕緊帶著男人出去,目送著倆人別扭遠去的背影,蘇小春生怕姜秀秀受欺負果斷跟上。
眼瞅著倆人鑽進了小樹林,蘇小春心急的趕緊跟進去,腦袋伸出去一瞧,忙驚慌的縮回頭。
還說沒好,倆都抱一塊了。
……
姜秀秀也要結婚了,原來小鹿爸爸蓋房子就是為了娶她,那房子就蓋在她家隔壁,倆家連在一起,這樣他們也能隨時照顧到姜秀秀的媽媽。
這下換成了蘇小春恭喜姜秀秀,之前還黯然的姜秀秀這幾天也笑得燦爛。
回回和蘇小春一塊從村衛生所回家的時候,碰到熟悉的人,都會被打趣倆個新娘。
誰能想到原本隊裡最可惜的倆女孩,現在都成了村衛生員,還都找到了好男人呢!
倆人結婚的日子也定得近,姜秀秀他們定在了蘇小春前頭,說是他們的酒席比較簡陋,如果定在蘇小春後面的話,別人吃了蘇小春的酒席要嫌棄他們的。
所以得定在蘇小春前頭,這樣吃完了他們的酒席再去吃蘇小春的,有種拋磚引玉的意思。
不過在結婚酒席辦之前,隊裡先進行了分糧食。
今年的向陽生產隊在不用交公糧的前提下還有大豐收,每家每戶都比往年要多分幾十斤糧食。
家家戶戶都喜氣洋洋的,分完糧當天,幾乎每戶人家都很捨得煮上一大鍋米飯,個個吃得肚子滾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