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的結尾往往就是那人對自己說“下次見”,然後走出了教室,然後夢醒。
可這次,他卻和沈淮景一起走了出去,穿過那老舊的長廊,走過校門,走向那牆月季。
夢裡的溫年腳步微頓,一轉身,卻又一腳踩進了萍水街斜風巷。
他和沈淮景沿著後巷往銀杏樹的位置走。
巷頭就是李阿姨的麵館,湯麵熱氣嫋嫋,順著風飄到巷尾。
路燈依舊昏黃,像是褪了色的餘暉,不知疲倦地照著古舊老街,五塊依舊高翹著尾巴,走在兩人前頭。
後巷路窄,他和沈淮景靠得很近,燈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重重疊疊的,而夢裡的他…和沈淮景牽在一起。
溫年醒了。
午後陽光透過窗臺,斜照進寢室,照得他都恍惚了一下。
床簾堪堪濾掉一層光線,眼睛仍被刺得發疼。
溫年沒說話,也沒思考,只是把手按在心口的位置,那裡跳得很快。
他好像…真的有點不對勁。
為什麼會夢到和沈淮景牽在一起?
溫年:“。”
溫年正要下床,底下響起了周嘉益的聲音:“怎麼睡了這麼久?要不要先喊起來吃點東西?我看他早上就沒吃什麼。”
鄭勤說:“隨他睡吧,這幾天為了公演肯定累得很。”
“班長不是讓你等下去體育館幫忙拿個書嗎,你隨便帶點麵包回來,等醒了給他墊墊胃。”
“行。”
溫年剛想說不用,周嘉益又開口:“等下年年醒了你們記得告我一聲,我給沈老師回個訊息。”
溫年:“?”
回個訊息?
趙源:“我看你最近和沈老師聯絡得挺勤啊。”
周嘉益拿著噴壺在溫年的小木槿上噴了兩下:“別亂說話,小心被年年聽見。”
溫年掀開床簾:“我已經聽見了。”
三人:“……”
周嘉益把噴壺調轉方向,朝著趙源腦袋來了一下。
趙源:“……”
周嘉益:“我們吵著你了?”
溫年搖頭。
“嘉益,你和沈老師……”提到沈淮景,溫年一下子又想到那個奇奇怪怪的夢境,話都到嘴邊了,又頓了下。
這一頓,落在周嘉益耳朵裡就不太對勁了。
“我和沈老師什麼都沒有。”周嘉益強調。
溫年:“……”
他不是這個意思。
“你別聽老趙亂說,我和沈老師就偶爾有事聯絡一下,就前兩天打了通電話,拿了幾張公演的票這樣。”
“你怎麼會有沈老師的聯絡方式?”溫年問出了口。
周嘉益拿著小噴壺愣在原地:“就之前問課表的時候加的啊。”
“課表?”什麼課表?
“你不知道嗎?”周嘉益放下噴壺,“就不久前沈老師發了條簡訊給我,問我學校的課表出了沒,我說出了,就加了微信,把課表發給了他。”
“他還問了你的任選和限選課情況,我說你大三已經把學分修滿了,大四課不多,週四、週五都沒課。”
溫年:“什麼時候的事?”
周嘉益脫口報了個日期——剛好是籤合同的前一天。
溫年:“。”
所以團綜的時間根本不是湊巧安排在了週五週六週日,是沈老師知道他週五沒課,跟節目組進行了交涉,而他還以為是“湊巧”。
怪不得他拿合同回去那天,沈寒會說“我都等了一天,我哥再不找你,我就要去找我哥了”。
沈淮景當天沒有找他,是因為在和節目組商量錄製時間的事。
溫年久久沒說話。
“年年,怎麼了?課表有問題嗎?”鄭勤問。
溫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