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人也察覺到了氣氛微妙,一個個不敢繼續敬酒,各自低頭吃菜裝鴕鳥。
趁著皇太女出恭房出恭,田恬跟了過去。
皇太女如廁出來, 剛好在門口碰到她,笑著道:“老五, 你也出來如廁?”
田恬點頭稱是。
皇太女頷首,就準備離去, 田恬徑直叫住了她:“大姐, 稍等。”
皇太女頓住步子, 偏頭看她, 笑著道:“喝暈了,要我攙你進去如廁?”
田恬搖頭:“大姐,我有話跟你說。”
皇太女面上帶笑,波瀾不驚:“你說。”示意身邊的女婢退下。
田恬臉色沉重:“不知大姐可否聽聞,京中最近盛傳的流言蜚語?”
傳言母皇對她偏愛,一旦迎娶丞相府小公子,她就是皇太女最有力的競爭對手。
總之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皇太女道:“既是流言蜚語,我自不會放在心上。”
田恬點頭:“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不實之言,不用過心,可今日在飯桌上聽到四姐之言,我心中惶恐,所以特意趁著空閒,前來跟大姐解釋一番。不管老五如何風光,老五從未想過要和大姐爭搶什麼,在老五心裡,您一直是那位讓人敬重的大姐。”
皇太女笑道:“老五啊,你不用過度緊張,我從未往那樣想,至於老四,她就是酒後胡言。”
田恬直接道:“也有一句話叫酒後吐真言。”
皇太女只是笑笑,不在多說什麼。
“大姐,我不管您是怎麼想的,也不管您是否介意,我會讓您看到我的決心。”
田恬說完,直接回到飯桌上。
皇太女也後腳跟著回來了,她依舊面色如常,讓人看不懂她的神情。
田恬只覺得皇太女老謀深算,城府極深,這樣的人確實是個帝王之材,她不後悔解釋這麼一句,至少讓皇太女明白,她從未想過與她為敵。
宴會過後,田恬沒有歇息,直接坐車進皇宮面見女皇。
女皇得知女兒進宮了,立刻召見。
田恬跪下行禮:“女兒給母皇請安,母皇萬福吉祥。”
女皇瞧她面色紅通通,皺眉道:“喝了酒怎麼還進宮了?”
田恬笑了笑:“母皇放心,女兒沒醉,女兒就是想進宮求母皇一個恩典。”
女皇挑了挑眉:“今日是你生辰,你想要什麼恩典,只要不過分,母皇都準了!”
田恬連忙拜謝:“啟稟母皇,女兒想讓您賜婚。”
女皇龍顏大悅:“你也覺得那丞相府小公子不錯?”
田恬搖頭:“丞相府小公子人品貴重,端莊賢淑,他值得配更好的女子,女兒實在不是佳偶。”田恬一臉鄭重認真:“女兒斗膽,想求母皇為我和馮清賜婚。”
此言一出,御書房就好像迅速結冰似的,田恬明顯能感覺到女皇散發出的冷氣。
她渾身都有點發抖。
不過她不後悔,她做了那麼多,就是為了給馮清一個名分,若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她還不如就當一個庶人。
“老五,你今日喝多了,回去。”女皇呵斥。
田恬眼神堅定:“母皇,女兒沒有喝多,女兒斗膽求母皇為我和馮清賜婚,望您恩准。”
女皇見她那認真的樣子,一點不似喝醉說笑,氣的火冒三丈,虧她以為老五改了,如今看來,她還是老樣子,一點沒有長進。
“朕知道馮清救過你,你們倆情分不一般,朕可以答應賞他一個側夫位置,正夫絕不可能。”
王夫之尊,必須家世清白,人品莊重,他一個風雪院出來的小倌,如何能配的上王夫之位。
先不說老五喜不喜歡,就說為皇室蒙羞的事情,她第一個不答應。
“母皇,女兒之所以能重新恢復身份,是因為當日女兒為母皇擋刀,母皇看清了女兒不是謀逆作亂之人,才有了今日你我母慈女孝的場面。
女兒也同樣如此。
當初馮清只是王府中一個不受寵的小侍,女兒怎麼也想不到,在最危難之時,是馮清花光積蓄,甚至重進風雪院賣藝不賣身,為的就是掙錢給女兒治病。
若非他犧牲自己,女兒今日焉有命在?
女兒身上流的是和您一樣的血液,女兒和您一樣正氣凜然愛憎分明,不瞞母皇,女兒自從恢復身份以來,一直想給他個正式的名分!只是時機不對,加上自己未曾建功立業,不敢提出,如今於朝廷有些建樹,才會藉著生辰,懇求母皇賜婚。”
田恬連連磕了三個頭,言辭懇切:“求母皇成全,馮清出身雖低,卻品質高潔心地善良,一心為女兒,若這樣的男子都不能為正夫,還有誰配?”
女皇氣的不行:“朕還是那句話,馮清有功,但出身低微,賞他一個側夫之位,已是頂了天了,王夫之位,想也不要想。”
田恬堅持,女皇直接打斷她的話:“老五,你不要仗著朕寵愛你,就不知天高地厚,皇室名聲絕對不容有失,若是你執意如此,馮清德不配位,不會有好下場。”
田恬聽出來了,若是她強行扶馮清上位,女皇為了皇室名聲,可以讓他‘病逝’。
田恬臉色慘白,眼裡是前所未有的固執和受傷。
“既然如此,女兒也不強求了,請母皇革去女兒一身官職尊榮,女兒願意做一個平民百姓,和馮清相守白頭。”
女皇大怒,聲音猛然拔高了好幾個度:“老五,你是存心要與朕作對了是不是?為了一個出身卑賤的男人,你竟然連這樣的話都說的出口,你真以為朕不敢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