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時憐駁道:“騙人!你之前也跟我說,你會平安無事的…”
結果她卻在京中收到了他性命垂危的訊息。
他真是喜歡騙她。
蘇涿光坐起身,安慰她道:“阿憐,我現在不就平安無事嗎?如今我養了近一月的傷,就能行動如常,還不足以說明我傷得並不重嗎?”
一月?
喬時憐這才反應過來,時日過了多久。蘇涿光受傷的訊息傳至京城需七日,自己從西北趕至京城又費了十日,加之她還不知昏迷了多少天,這樣算下來,確實近一月了。
她抿唇不言,盯著他的面容,將她方才下榻取來的東西捧在懷裡。
蘇涿光尚是待她迴音時,卻聽得古怪的研磨聲響,隨後衣袖摩挲,應是源於她抬手的動作。
他不明間,倏忽一異樣之感遽然生起。
第59章 59 、印記
天傾昏沉, 偷得營帳隙間,落得幾縷金光浮動。
晚風簌簌,蘇涿光只覺身上漸涼, 忽遭逢一冰冷軟物緩緩拂過,他不由得渾身一震。絲絲墨香縈繞, 那毫筆毛尖溼濡之處隨著她的手稍抖,一筆一畫, 在他肩胛下方, 尚未有繃帶纏繞之地寫著。
淌就墨意的筆輕顫,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屏住,他似能從身前種種感受到她的緊張。那筆橫停頓皆由她所起,微癢的感覺像極了楊花紛垂,柳絮撓過他心底。
他聽她輕柔的嗓音說著,“我想…寫滿我的名字。”
他覺得喉嚨很乾, 這樣難以得見反是勾著他的慾望, 去浮想眼前的她是何情形。至少以往她很少這般主動去對他做什麼,通常而言是為雷聲大雨點小,所以當她提出想要欺負他時, 他不帶猶疑地答應了。
但現在他有些後悔了。他承認,不論她做什麼,她總有法子引起他的難耐,讓他自以為的冷靜理智逐而走向另一邊緣。
此番喬時憐正提筆在他身處寫著, 其實當時她羞憤中隨意說出口時, 並未想好自己要做什麼, 只是得他如此配合, 她晃眼不經意見著不遠案處,堆疊的信箋旁擺放的筆墨硯, 始才有了這般想法。
如同她給他回信時的落款,每一次提筆收尾,便是在渴求著他下一次來信回音。但當下,他就在她眼前,她能無限次地寫下她的名字,無限次得到他的回音,不必在苦苦等候,算著歲月時長。
在此過程裡,她絲毫未留意到,蘇涿光唇畔繃得發烏,連著頸間青筋已縱橫凸起。
未幾,當她移筆下落,在勁健的腰腹處一絲不苟書寫時,她察覺她的手腕忽被緊緊握住。濃稠的墨跌落在光滑溫熱處,她還沒能看清,只覺視野已是天翻地覆,她眨眼便已被他壓於柔軟絨毯裡。
咣噹聲裡,墨香乍溢,被掀翻的筆硯落於榻下,凌亂不整。
“蘇涿光!”喬時憐倉皇中支起手,試圖往前抵住他的動作,卻是於事無補。
他落在她耳畔的嗓音啞然:“如果換作阿憐…想要我寫什麼?”
聞及此,喬時憐臉頰肉眼可見的熟透了。
“你…你現在這樣…”
她小聲抗議著,本想說他如今失明沒法執筆書寫,但又不願說出他這樣的事實傷他,只得換言道:“你身上的傷還沒痊癒呢……”
蘇涿光意會她頓住的話頭,低聲道:“不礙事。”
那嗓音輕得似線,摻雜的熱息將喬時憐心尖纏住,隨著他的言行,勾著她加劇著怦然跳動。
少頃,她便知他道出的三個字所為何意。
修長的指節摸索著,指尖越過她發燙的面頰,他驀地以手心捂住她的雙眼,讓她失去視覺的憑靠。她下意識想要挪開他遮住她眼的手,旋即又被他抓住手腕,扣在了厚厚絨毯裡。
隨後蘇涿光的動作不疾不徐,他面容俯下貼近,循著她的玉頸,再至那顆極小的紅痣或吻或咬,又在她輕嚀著喉中細音時,他加重了力道吮吸,讓她的聲音遽然尖起。
“蘇,蘇涿光…你…”
她含著眸中水霧,咬牙抑制住嗓音。這人是想用吻代替筆,效仿著她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嗎?
只聽他呵著灼熱的氣息,“這是第一處印記。”
他甚至因為難以眼見,怕留下的印記淺淺,比之從前更為久了些。又因喬時憐於陌生環境裡格外緊張,她的反應比他想象中還要猛烈,那等如小貓嚶嚀的輕音,向來最能引發他的慾望。
“第二處…”他稍以移面,慢條斯理地往下。他比她更清楚,她何處最為敏感。
眼處他的掌心愈發的熱,昏黑之中,喬時憐感受著他刻意挑弄的動作,只覺渾身都快軟掉了。偏偏他每接下一處,他便要出聲提醒著她是第幾處,那唇邊化開的熱霧輕繞在光潔裡,更是讓她難忍。
喬時憐知他有意如此,只得嗚聲罵著:“蘇涿光你混蛋…”
與此同時。
營帳外,黃昏欲晚。三暗衛面頸緋紅地杵著,面面相覷,及眼前掠過一道急促的身影,被他們齊齊抓住。
“自家兄弟!”來人急撥出聲。
待得見來者是風來,他們始才鬆開手。
風來活動著被他們抓得痠痛胳膊,端看著他們奇道:“你們仨怎麼臉這麼紅?”
三暗衛望天,同時出聲回答著不同的話。
東風:“太熱了。”
北風:“太冷了。”
西風:“是腮紅。”
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