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道臻能聽出對方的言不由衷, 也能猜到對方心裡會怎麼想自己,但是他不在乎。
人和人之間, 走到一起是因為利益, 反目成仇也是因為利益。
只要對方還需要汪家獨有的紅鱗礦石,就只能接受這個行事作風的他。
真正的強者就是這樣,讓所有人為你而改變, 而不是為了別人而改變。
洪家在越州很有根基, 汪道臻相信這種事情對洪家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
然而, 汪道臻剛剛安靜了不到一個小時, 剛才那個向他彙報網路輿情的後輩汪挺就又來了。
他不是武道者,只是因為清大計算機專業畢業,成績優異,所以被家族命令負責網路安全。
對於一個輕度社恐患者來說,出門見頂頭上司已經是世間最可怕的事情之一, 如果再加上一條,要跟頂頭上司報告壞訊息, 那大概跟原地去世已經劃上了等號。
汪挺走兩步退一步,終究還是來到了汪道臻面前。
“家主,網上關於咱們家的訊息和影片太多,壓不下去。”以前主要是礦山出事,受害者找媒體報道,汪家派人去給那些媒體軟硬兼施來一套,基本上就能把事情平息下去。
但是這次顯然不同,參與到熱議中的,不僅僅是媒體,更主要的是自發轉發評論的普通網民。
這一個多小時過去,“汪道臻騙婚綁架女兒黎青櫻”的熱度一直飛速攀升,如今已經到了熱搜前十的位置,眼看著就是頭條預訂啊。
汪道臻皺了皺眉,拿出手機上網。
一開機,好幾個APP都給他推送“淮州汪家家主疑似騙婚生女十六年不顧”、“汪X臻派人綁架女兒遭強勢還擊”、“黎青櫻空手重創數名壯男”……
汪道臻的臉色像是大雪到來之前的天空,陰沉沉的不見一絲光亮。
“把家族公關部的人叫來。”
汪挺如蒙大赦,轉身就想走,卻被汪道臻一句話留了下來:“你也在邊上聽著點。”
……
黎青櫻和汪義先一前一後,從武安衛的車子上下來,上了電梯,來到九樓大廳裡。
一個拿著文件夾的武安衛走了過來,他的肩章和普通武安衛不同,除了兩刀交叉的圖案外,還有一顆銀色的星星。
“這是怎麼回事?”他掃了黎青櫻和汪義先一眼。
不得不說,這兩個人都是挺顯眼的,黎青櫻年輕漂亮,汪義先衣衫破爛,很容易讓人產生好奇。
“洪隊長,這是我們剛剛帶回來的。這個武道者帶人去別人家裡,雙方發生衝突,武道者使用了道術,他的同伴也動了手,這家主人還手打死了人。”
洪隊長瞪了彙報情況的武安衛一眼:“你這都管定性了?你是法院的?”
武安衛縮了縮脖子。他又不是瞎子,網上直播的時候他親眼看見的,還不能表現出來點傾向嗎?
洪隊長拿起現場記錄翻了翻,似笑非笑地看著黎青櫻:“人是你打死的?”
黎青櫻看了他一眼:“他們到我家用迷藥麻醉針試圖綁架我,我只是為了保護自己。”
“當場打死兩人,重傷一人,你可夠厲害的。”洪隊長抬了抬下巴,“把手銬戴上。”
邊上的武安衛有些猶豫,從感情上來說,他們都很同情黎青櫻。
黎青櫻目光正視洪隊長:“那邊對普通人使用道術的武道者,你們不上措施?”
洪隊長把手中的文件一把拍在桌子上:“你這麼有本事,不如你來替我做隊長?”
黎青櫻看了他一秒鐘,突然笑了:“洪隊長,屁股別太歪。”
“洪柯!”辦公室一頭站起來一個武安衛,肩章和洪隊長一樣,都是兩把刀一顆銀星,語氣顯然很不認同洪隊長的做法。
洪隊長回頭看他,挑釁地一笑:“周隊長有何指教?”
黎青櫻聽見周隊長的聲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濃眉大眼相貌堂堂,怎麼戴上海豚面具就會變得賤兮兮的呢?
周隊長哼了一聲,目光和黎青櫻在空中一碰,起身就出了辦公室。
洪隊長轉回頭,沉下了臉:“我的話不管用了是嗎?”
在他的目光逼迫之下,邊上的武安衛慢騰騰地掏出手銬,還是一副不想給黎青櫻帶上的架勢。
“洪隊長,你也別逼他,你親自來給我戴好了。”黎青櫻把兩隻手並在一起伸出去,學著他剛才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洪隊長一張臉氣得通紅,一把抓過武安衛手中的手銬,向著黎青櫻走過來:“怎麼?我給你戴上又怎麼樣?是不是還要來一句,怎麼戴上我還要怎麼給你取下來?”
黎青櫻搖了搖頭。
不等洪隊長得意,她說:“我不會這麼說。”
黎青櫻抬了抬手:“我只會說,洪隊長,麻煩你把我外套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
“裝神弄鬼!”
洪隊長一把把手銬給黎青櫻戴上,才冷笑著說:“總要銬上了手,自己拿不了,我才能幫你掏東西,是不是這個邏輯?”
黎青櫻點了點頭:“有道理。”
洪隊長冷笑著把手伸進黎青櫻身上的運動服口袋,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他狐疑地把東西拿出來,眼神就是一變。
周圍的所有人都好奇地望著他的手,不知道他手裡那個露出一角黑色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