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嬴魚 第132節(1 / 2)

小說:大秦嬴魚 作者:一口香

這個秦軍卒喊道:“食。”

老嫗這才開始慢慢將碗送到嘴邊,小心的吃了一口,一行濁淚順著她溝壑似的臉龐流下......

有老嫗帶頭,後面的人就都跟著做,隊伍行進雖然緩慢,但秩序井然,尚在可控範圍之內。

老嫗最先吃完,她見有抱著孩子的婦人一手拿不住兩隻碗,粥撒了出來,孩子臉都埋到了碗裡糊了滿臉滿鼻子的粥水,嗆的咳嗽不止,這婦人急的茫然四顧直掉眼淚,卻沒有一個人敢在秦兵卒眼皮子底下上前幫她一把,老嫗可惜撒掉的粥米,便小心走到一個看著就跟其他兵卒不一樣的秦人面前,跪下央求著要去幫一幫這些帶孩子的婦人,好讓她們和她們的孩子都能將米吃到嘴裡,而不是撒掉浪費了。

力夫是跟隨武安君一起來南陽征戰的尉官之一,他留在河內已經生活了快三年了,所謂十里不同音,雖然同是韓人,上黨和南陽的韓人說的話口音還是有所不同,但聽的時間長了,次數多了,力夫還是能聽的懂幾句上黨話的。

這老嫗話說的簡單,力夫一聽就懂了。

他將這個老嫗扶起來,允許了她的請求。

他也發現了有些帶著孩子實在不便的婦人,正想個法子要如何安排這些婦人呢,這老嫗上來自請幫助這些帶著婦人的孩子,他沒道理不答應。

相比於活動自如的青壯男子,這些婦人們,可就好管理多了。

有這老嫗主動幫忙,很快就有更多的婦人加入進來,她們一起抱團,形成了一個新的團體。

在其他陸續組成的五百人隊伍中,這樣的團體也在雜亂而有序中形成。

吃完粥之後,這些人又被領到壘的一堆堆的小山高的皮毛面前,有會說韓話的兵卒指著這些多數為兔皮的皮毛告訴他們,這些就是他們今晚要住的帳篷了,這裡有針有線有做支撐的樹枝,需要他們自己動手,拼接成可以居住的帳篷。

說完之後,就讓韓人自己幹活,秦

軍卒則是在周圍小心警戒,並不伸手幫忙。

......

湯榆和王齕站在山丘高地上看著這些開始勞作的韓人,湯榆笑道:“看著還算老實。”

王齕哧道:“才來第一天,看著老實,那是觀望呢,庶人狡詐著呢,等老實兩天,就該鬧事了。”

而那群真正肯做活的人,就會是某些人的欺奪物件。族群裡的階級地位,將會重新劃分。

這個時候,一些“領頭羊”,就該冒出來了。至於這些領頭羊是能用還是不能用,就要再做區分了。

湯榆嘆道:“不過生存的本能罷了。看看罷,我已經遣人到河內叫人來挑人了,或許會剩下許多挑剩下的人,到時候,這些人就託付給將軍了。”

王齕撓著下巴上的鬍子根,今早上他剛修短的鬍子,總覺著下巴上涼颼颼的,他道:“多留下一些才好呢,正好用來做先鋒軍,”想也知道,湯榆留下的,肯定都是些不服管教的逆民等雜碎,這些人充作先鋒軍(炮灰)正好,受管教的婦人小孩等順民定是要當做寶貝給帶走好好養活的,“我倒是很好奇,你跟廉頗說的背信棄義之人要如何選擇?我可不相信,那些肉食者還會留在那些人中。”

湯榆笑道:“哦,那個啊,我就是這麼一說,學一學縱橫家的本事,故弄玄虛哄人玩的,就像你說的,留下的這些人,都是被放棄的離人,那些真正掌握這些人生死的,早就都四散跑了。”大貴族和大地主是都跑了,但因為各種原因留下的小頭目小地主等‘有識之士’應該還是不少的。

王齕斜著眼睛看這人繼續在他面前‘故弄玄虛’,這人一看就滿肚子的鬼主意,他說出來的話,他現在可是不敢全信的。

湯榆無法,繼續道:“其實我防的不是那些韓人,而是趙人。你覺著,廉頗會不會在底下的這些人中混一些趙人進來?”讓這些趙人在韓人百姓中挑唆鬧事,裡面可是有不少婦人,還有許多妙齡女郎,要是挑動秦軍卒這邊發生一些騷亂,肯定是廉頗願意看到的。

王齕皺眉:“若真將趙人混入韓人中,還真不好區分。”畢竟上黨離邯鄲,是真的挺近的,一般住的近的人們,即便分屬不同的國家,但無論身形還是口音,都大差不差的,很容易就能從一個群體快速融入另

一個群體,讓你分不清到底是哪裡的人,更何況,韓趙,原本就都屬於晉民,本就是一家,更不好區分了。

湯榆:“我打算以家為單位給這些韓人重編戶籍,能自證來歷的,我就帶走,不能自證的,你留下一部分,其他的,就都還給廉頗吧。”

王齕有些難為的皺眉:“給二十萬人重編戶籍可是個費功夫的活計,你給我句準話,這些人要在我這裡停留多長時間?這裡是戰場,隨時都有可能開戰。就下面那些人,不是跑不動的女人就是連跑都不會跑的孩子,趙軍一波箭射過來,全死光了,最後什麼都落不著,你這些丟擲去的糧食,可真就都白費了。”

湯榆道:“最多半個月。”

王齕眉頭皺的更緊了:“半個月?半個月能做什麼?要我遣兵卒幫忙嗎?”他手下的這批大軍,真別說,比以前只知道砍人頭的莽漢“文”氣多了,能寫會算的多出來不知道多少,遣來給湯榆打個下手做個統計足夠了。

湯榆笑道:“多謝了,不過,我從櫟陽帶來許多幫手,多數都是女吏,讓你的軍卒來幫忙做些力氣活就行了,其他的,就都交給她們。”

在來河內之前,河內的人口組成比例情況,秦魚都給湯榆看了,青壯都給遷走了,留下的不是走不動的老人和小孩,就是特地留下來的適齡韓女和寡婦,她們留下來,是要與之前白起帶的十萬大軍後來留下的幾萬秦兵卒組建新的家庭的。

所以,為了好管理,也是為了減少衝擊力強悍的男性所帶來的威脅感,湯榆來河內赴任,很是帶了許多在櫟陽初學學了幾年,又參加了幾次官吏選拔的婦人,她們有的拖家帶口的,有的是自己帶著年幼的孩子,有的就是兒女都成家了,乾脆自己個兒隨著大部隊一起來了河內發光發熱來了。當然更多的是年輕的未婚的女孩子,她們更朝氣,也更有不服輸的衝勁,在來到河內之後,幫著湯榆做鄉里之間的文教工作,很是帶出了不少韓女弟子。

湯榆能快速的將生產政策推行下來,她們功不可沒。

這次湯榆遣人回河內叫人,叫的河內的官吏,有三分之二都是這些女吏,因為面對的是韓人百姓,所以,這些女吏裡,多數都是韓女。

有這些韓女來面對這些韓人做戶籍統計,將會輕鬆順利許多。

王齕一聽湯榆說的女吏,眉頭就禁不住一跳,失聲道:“你把一群青春妙齡女郎帶來軍營裡來,你是嫌我這軍營裡太安生了嗎?你這跟在這些軍卒子們面前吊塊肥肉在他們面前晃有什麼區別?”

湯榆失笑:“將軍,你要是這點子軍紀都沒有,可就辜負王上對你的信任了。”

王齕冷哼:“你在這裡點我呢,人之大欲,那是我能控制的了的?”

湯榆:“那就挑你手下有軍功有前途的兒郎過來做幫手,你也說了,人之大欲不能控制,我這裡的這些女郎們,也都還單著呢,這不正好了?”

王齕臉皮狠狠抽搐了下,再次重申:“我這裡是軍營,不是三月的洲水河畔(相親場所,取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我是領軍作戰的將軍,不是掌婚姻的媒官!”

湯榆沒忍住笑出聲來:“我知道了,我會囑咐她們收斂些,不要鬧笑話的。”

王齕:......@(某個不文雅的詞)被調戲了!

王齕換了個話題:“若是這裡面真揪出了趙人,殺了就是,做什麼還要還回去?還有,你認為那些韓貴百姓,真的都走光了?就沒有一兩個混在下面這些人裡面的?”

湯榆嘆道:“對趙人,我只是做此猜測而已。至於那些韓貴,有與沒有又有什麼關係呢?若是有,能一心向秦,留下來也沒什麼,若是那些心在韓在趙的,接下來的幾天定會忍不住聚眾謀事,到時候也不用管證據不證據的,直接給趙軍那邊送過去就行了。”

湯榆之所以按照登岸順序將婦人孩童和青壯男子放在一起,而不是男女分開來放,就是給某些人提供機會。在一個族群裡,某些人天然的會認為自己就是頭領,湯榆要的,就是將這些‘頭領’都冒出頭,這樣,他才能從二十萬人中精準的找出那些是有能力搞事的人來。

無論這個‘某些人’是真正的趙人,還是已經投趙的韓人,只要是真的護衛他手下的人,湯榆不僅會將他們留下來,還會委以重任,但要是挑唆聯絡著共謀大事,湯榆是一定不會將這些人留下的。

做慣了“大事”的人,可從未將女人孩童放在眼裡過,有那些在韓人中穿梭的女吏,湯榆相信,這些人很快就會浮出表面,而他之所以要求在丹水邊就地重編

戶籍,而不是全部帶到河內再編戶入民,還一呆就是半個月,就是為了讓某些人放鬆警惕,好踢出一些不安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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