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德的表情變了,從猙獰瘋狂變成了震驚,蹲下身,細細打量著秦南音,眼中漸漸溢位痴迷來,“唐國第一戰神,這般聰慧、英武、美麗,若能你能歸我所有,成為我的人,為我生兒育女——秦南音,你歸根結底還是個女人,女人就該躺|在|床|上伺|候|男人——”
秦南音冷笑,“其實你和姜永壽一樣,根本沒腦子,只會用胯|下|的二兩肉思考——”
“住口!我姜文德和那個老色鬼怎麼能相提並論——”
突然間,一道勁風暴旋而起,視線裡稻草和血水狂亂,什麼都看不清了,只能聽到姜文德淒厲的慘叫和眾人的怒喝,一片混亂之後,整個視線穩定了下來,姜文德被幾個黑衣人架著,捂著脖子,嘴角溢血,滿目驚恐,七八個壯碩的黑衣人狠狠將秦南音壓在地上,還有幾個黑衣人滿臉鮮血躺在四周。
“怎麼可能?”姜文德歇斯底里大叫,“你怎麼還有這麼大的力氣?”
秦南音一口一口咳著血,已經無法出聲了。
“啊!是淨果的藥性,秦南音竟然能抗過淨果的淨化!我的煉製方法是對的!是對的!哈哈哈哈哈,好,好的很!加大淨果的藥量!這次一定能成功煉化破軍!”
狂笑的姜文德被架了出去,視線中的景象漸漸模糊,又變作了一片黑暗。
這一次的黑暗尤為漫長,偶爾能聽到孩童們的哭聲。
“姐姐,姐姐,你怎麼還不醒啊?”
“姐姐,門主他們快不行了,姐姐,你醒醒啊——”
“門主已經聽不懂我們的話了,門主已經快變成妖怪了,嗚嗚嗚——”
“姐姐你握著千淨,你一定要一直握著千淨,門主說過,千淨能救姐姐,姐姐你千萬別鬆手啊!”
“姐姐你別怕,我們找到了門主偷偷繪製的地圖,我們肯定能逃出去的。”
“我們什麼都會,出去以後一定能掙錢治好姐姐的。”
“我會探路,我會記地圖!”
“我會辨認足跡,我能認出所有人的腳印!”
“我會跟蹤,我會打探各種訊息。”
“姐姐,偷偷告訴你,我們還學會了偷偷地殺人。”
“我能偷偷溜到人腳邊殺人,我殺人可厲害了!”
“姐姐,我們一定能救你出去的!”
【原來如此。探路、跟蹤、辨認足跡、打探訊息、偷襲,這些都是淨門弟子最根本的技能,按此推斷,三十年前的淨門,大約就是太原姜氏豢養在暗處的殺手集團。】
【難怪姜文德口口聲聲說他才是淨門的門主,他的淨門方才是正統。】
【可暗殺集團的淨門怎麼會變成了走街串巷做小吃的淨門?】
視線突然晃動起來,好像被什麼東西包裹著飛快向前移動,咚一聲,又停住了,有沉重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咚咚、咚咚、咚咚,空氣中飄來苦澀的血腥氣味,太熟悉了,是——藏在靈魂深處的血腥殺意!
眼前豁然一亮,到了一所巨大的石廳之中,石壁上掛著火把,火光劇烈晃動,石壁上鑿出了二層觀賞臺,姜文德坐在高處,脖子上的傷已經好了,表情很激動,身著黑衣的金羽衛圍成了一圈,竟像是一個鬥獸場。
四周響起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無數衣衫襤褸的男人、女人提著刀圍了上來,他們骨瘦嶙峋,目光呆滯,眼白一片青藍。
秦南音這一次的聲音帶著虛弱和錯愕,“你們難道就是淨門的……”
“殺!”姜文德大喝。
無數刀光劈頭蓋臉貫下,視線瘋狂搖動,刺鼻的血腥氣令人作嘔,倏然間,騰空,落地,砸進了血泊,刀鳴如鬼哭刺耳,震得整座洞穴嗡嗡作響。
男人女人們一步一步圍了上來,手上的刀帶了血肉,冰藍色的淚沿著臉頰滑落,口中喃喃:
“殺了我!”
“殺了我……”
“救救孩子……”
“救救孩子們……”
“救救孩子——”
“這是你們最後的願望嗎?”秦南音重重嘆了口氣,“好。”
碧綠清澈的寒光席捲全身,視線狂舞流逝,仿若化身成了劈空裂日的驚電,掠過一雙雙冰藍色的眼瞳,擊碎了了悲傷絕望的淚光,大團大團的血落下,滾燙如火燒。
姜文德驚喜大叫,“這才是破軍!這是真正的破軍!哈哈哈哈,原來我一直錯了,我錯的太離譜了!不是在武人身體上施以十酷刑,而是讓武人用十酷刑之法不斷殺人,才是煉心煉魂的捷徑!”
“淨果清體魄,天芒引星氣,十酷封心魂,破軍誕新生!”
“有破軍在手,以一敵百,所向睥睨,天下眾生皆為我腳下螻蟻,我太原姜氏當千秋萬代,長綿世澤,哈哈哈哈哈——”
視線驟然騰空而起,仿若一道流星逼進了姜文德,在姜文德驚恐的目光中,狠狠刺入了他的胸口,可惜,只刺進去半寸,金羽衛的刀光呼嘯而至,視線再次變得異常混亂,直直墜了下去。
姜文德大吼,“用九宮玄武陣,活捉!活捉!這是唯一一個成功煉化的破軍!別讓她跑了!”
黑壓壓的金羽衛踏著血泊和屍體湧了過來,秦南音的呼吸已經微不可聞,千鈞一髮之際,火光中綻出了九重蓮花幻影,凌動風月,漣漪漫天,一張潔白無瑕的銀面具猝然飄到了眼前。
【雲中月?!】
記憶戛然而止,又是一段漫長的黑暗,再次恢復視覺時,身處一片山林之中,天色昏暗,風中斷斷續續飄著雪花。
洞穴裡的孩子們站成一排,低低地哭泣著,旁邊,還有一個帶著銀色面具的男子,神似雲中月,又不是雲中月。
秦南音的聲音響起,“我教給你們的刀法都記住了嗎?”
孩子們紛紛點頭,舉起手裡各種各樣的小冊子,有的是字,有的無字,有的字缺筆少劃,有的全是黑坨坨,有的畫的還像個人,有的只有火柴人,“記住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