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是沒忍住,掄起拳頭在床上狠狠地砸了一下。
季夏槐被他的動靜嚇了一跳,而後又破涕笑出來,有些埋怨地嗔道:“你幹嘛啊?把我床再給我錘塌了。”
見她的情緒好了很多,徐喻禮總算心裡好受了些,但還是恨霍雋恨得切齒。
他對著姐姐笑了一下,沒說什麼,一旁的杭南在這時開了口,“槐槐,不是你的錯,霍雋不過是想拉你共沉淪罷了。”
季夏槐怔在原地。
她不是沒這麼想過,後來她離開有霍雋的地方,看著全國各地的美景不是沒好好思考過。
只是愧疚一直拉扯著她,她只要一想到霍雋仍然困在原地,她便也無法放過自己。
雖然沒有了愛情,可她和霍雋就彷彿是一條船上被困的旅客,他沉她也沉,雙方不論是誰,一個人根本浮不上來。
杭南眼神微眯,對著季夏槐冷靜開口分析:“你們確定這件事是意外嗎?當時的季霍兩家沒有人敢輕易動手,可是其他人呢?還有你確定霍雋是喜歡那個女生嗎?這之中有沒有什麼你不知道的事情?”
季夏槐整個人都宕機了。
她從來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
當年的事情她根本就沒有告訴過季家的人,自然也沒有調查過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有霍雋那邊著手派人查過,定論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案件,肇事者也依法受到了法律追究。
再後來事情一年一年過去,就更沒有人提起了。
可是如果這件事情背後還有其他陰謀呢?
季夏槐簡直不敢想象。
杭南聲音讓人聽不出什麼情緒,他作為一個旁觀者,尤其是時隔這麼多年以後的旁觀者,在聽到季夏槐講述這件事情後,第一反應就是陰謀論。
不是他心裡黑暗,畢竟霍雋作為霍家唯一的繼承人,盯著他的眼睛太多,難免不會有人用了別的手段。
加上季霍兩家長久以來的協作關係,到了這一代幾乎已經是難以分割的局面。
杭南忍不住地會想到一些黑暗面,比如這個女生本來就已經導致霍雋和槐槐之間產生了裂痕,若是因為她兩人再也無法冰釋前嫌了呢?霍家的聯姻又會不會落到別的地方呢?
杭南這麼一說,徐喻禮也瞬間反應過來,“對啊,姐!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不能單憑霍雋一張嘴說,我們必須得自己查個水落石出!”
季夏槐沒回應他倆,已經徹底愣在原地。
會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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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說話間,房間門再次開啟,來人行色匆匆,臉上的表情比剛才的徐喻禮還要難看。
是季景冶。
“囡囡,你怎麼樣?還好嗎?”季景冶徑直略過房間裡的另外兩人,走到季夏槐面前,抓著她的肩膀認真地問。
聽到秘書報上來的訊息後,季景冶差點兒把桌子拍爛,拿起車鑰匙就往過趕。
路上接到季老爺子的電話,老爺子在電話裡破口大罵,罵網上那些王八蛋竟然敢罵他外孫女,也罵季景冶這個不孝子這麼多年一直呆在山上連自己的外甥女遭遇了這樣的事情都不知道。
季景冶無奈地聽著他罵,連一句“要造網上的人那麼說,這事情是發生在他上山以前的”這樣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季景冶好說歹說把老爺子安撫下來,又告知他自己已經在趕過去的路上了,老爺子這才氣憤地掛了電話。
季夏槐對著他笑了一下,搖頭,“小舅舅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外公呢?外公是不是也很擔心?”
見她神色不像撒謊,季景冶一路上突突跳的心終於漸漸平穩了下來。
天知道他剛看到網上那些訊息和直播間裡的錄屏時,他心裡有多害怕。
那會兒季景冶雖然也不著調,但也是眼睜睜看著她好不容易挺過來的,家裡人選擇尊重她,她不說家裡人也就不問,但他當時只以為是小孩子愛情受了挫,從沒想過背後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沒事,老頭子那邊你不用擔心,你沒事就好。”季景冶讓她放寬心,一會兒又忍不住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房間裡的另外兩個人,他的視線從徐喻禮的身上劃過,最後又落到杭南身上。
杭南對著他微微一笑,然後站出來主動開口:“小舅舅,有什麼事情我和小禮告訴你吧,讓槐槐給外公打個電話,別讓老人家一直擔心。”
季景冶雖然有些詫異他竟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但也認同他說的沒什麼毛病。
於是他再次扭回頭點了兩下,“對囡囡,還是你自己給老頭子打電話吧,不然他也沒法踏實放下心來。”
季夏槐本來也不想再複述一遍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她雖然現在能說出來了,但也不是那麼輕鬆就可以再來一遍的。
“好,那我給外公打電話,你們聊。”她乖巧地點頭。
季景冶於是隨著杭南和徐喻禮走出房間。
門外其他人還在等著,見他們出來,都看過來。
杭南對著大家一笑,頗有代表發言人的氣質,“槐槐沒事,大家放心吧,大家該忙的就去忙吧,我替槐槐謝過大家。”
葛沁陽看了一眼手表,他下午還有其他活動,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但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房間裡的人,探頭看了一眼,什麼都沒看到。
於是他只能再次看向杭南,猶豫地問:“槐姐...真的沒事了嗎?”
兩人視線相交,都明白對方眼裡的意思。
杭南笑,“真的沒事了,放心。”
葛沁陽於是不再糾結,和大家道過別後率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