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辛夷,剛和小弟陸購分開沒多久,她身邊沒有真正親近的人能說話,又不敢主動去找樓上歇息的大夫人、爺爺李查爾,只能默默的獨身坐著,心裡默唸著加速時間,趕快結束這糟心的宴會。
辛夷心想:要是她知道李青黛的生日宴,是這種情況,壓根就不會回來,來這地方純純是受虐。
虐-待自己的精神世界和“貧瘠”的社交口才技能。
聽到熟悉的聲音,辛夷漫不經心的抬眼,懶懶的理了理袖口忽亂的褶皺,應道:“那我真回樓上去了,等會兒應該沒我的事了吧。”
辛夷說罷,終於放下一直捏在手中的酒杯,適時往原本坐在角落裡的陸三藏看了一眼,怪了,這人倒是挺自覺終於離開了李家。起身時,她臉上帶有一抹疲憊,對這般正式的社交場合,顯然還沒有完全適應。
正當她和李沐澤要回樓上之際,費婉姍眼尖的站了起來,她的裙襬輕揚走動間步子極為輕快,踩著恨天高步伐絲毫不亂,還能正好追上走得慢悠悠的辛夷。
在辛夷始料不及的情況下,冷臉的高個女人叫住了自己,與此同時,她向辛夷發出了今夜舞會的第一個邀約。
“道金,今晚我能有幸成為你的第一個舞伴嗎?”
費婉姍還禮貌的遞迴了辛夷之前變小魔術的方巾,眼眸中透露著無辜,“這是你下午落下的。”
“物歸原主。”
辛夷臉色鎮定,她開始努力回想,原主有沒有在日記本里,描述過自己擅不擅長社交舞蹈技藝,幾秒時間過去,她遲遲未作回覆。而向來扮演著柔弱小白花的費千金,笑容突然凝結了起來,心想:他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她都按照社交禮儀,接了對方的邀約禮物,為何到了要應約的時間,對方竟然有了逃避的心思。
是她哪裡被看出來了……不對勁嗎?
絕不可能,她家的保鏢可都還在門外守著,沒一個跟在身邊。
清麗妝容的費婉姍,怪異道:“這個問題很難回覆嗎?”她數著辛夷側邊的樓梯柱子,又重複了一遍邀約。
辛夷立馬隱秘的拍了拍二哥的手背,示意對方替自己作答這道問題,她臉色更顯疲倦,眼皮子偽裝微微耷拉,眼珠子靈動的轉了轉,身體一軟,往哥哥的肩膀方向倒去,李沐澤會意開解女方道:“你們都還沒認識呢,婉姍,這一下午是躲哪兒悠閒去了,怎麼都沒看見你。”
費爾曼雖說沒有公開過女兒的資料,但有心之人總是能發現端倪的,尤其是費婉姍也並未故意鎖定檔案裡關於父母的一欄,有權有錢的人想查查,還是挺輕而易舉能被發現。
費婉姍爽朗一笑,自己介紹了幾句。
辛夷暗暗記下陸三藏的相親物件,她尋思著這傢伙品德這麼爛,怎麼與他匹配的物件如此優秀。
她心下越發平靜,不覺得自己攪壞了別人的姻緣。也對古話中“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理念嗤之以鼻,能被攪亂的就不算好姻緣。就陸三藏這種看不得別人好的小人,敢故意挑釁律法,隨意踩踏、輕慢普通人的考試機會,辛夷便不可能與他成為朋友,他骨子裡將上位者法則的不擇手段,發揮的淋漓盡致。
在達成自己的目的方面,辛夷的確也同樣不擇手段,可她有底限,在不公平的世界儘量尋找公平。況且,誰又會喜歡一個與自己性格中最不堪、最相似的人,這簡直是倒大黴了。
費婉姍繼續目不轉睛的瞧著辛夷,看都沒看精心打扮過的李沐澤。李沐澤苦笑道:“我這弟弟今天是真累到了,待會兒都不知道會不會下來。”途中,二哥整了整辛夷胸口亂諏諏的方巾,眼神拼命示意弟弟,快說拒絕。
她含糊道:“我的舞技並不精湛,還得多練練。”
在社交場合中,這已經是極委婉的邀約拒絕了。
費婉姍面上瞭然,心下卻很意外,她原以為對方也是看中了自己的皮囊。現下,對不怎麼搭理自己的辛夷,心中更添一份興趣,當即柔柔一笑離開了兩兄弟的視線。
兩人背對費婉姍,走在樓梯上,心中皆緩了一口氣。
等出了大眾視野,回到了二樓臨時的休息處,辛夷似乎是聽出了李沐澤語氣中的恭維,問道:“費小姐什麼身份?二哥你這麼低聲下氣的...”,二哥揚眉道:“什麼低聲下氣,你是沒聽過她的大名,但應該聽過她老爸,費爾曼執政官。”
什麼?
費小姐是費爾曼的女兒?
辛夷脫下西服外套的手一頓,隨即掛在衣架子上,“那她怎麼會成為陸三藏的相親物件,這也太不匹配了。”
二哥繼而拍手大笑道:“陸家想攀,怕是攀不上,費婉姍可沒表面這麼嬌弱。”
李沐澤可是聽過不少坊間傳聞,他臉色不免難看起來,有意提醒弟弟阿金道:“你喜歡別家的都行,只除了費家的。”
想了想,二哥幽幽補充了一句:“費家的男人也不行,哥知道你以前的審美...費家這一輩最出息的男人,正在和你大哥競爭最高院的那位置,你這小機靈可不能臨時倒戈。”李沐澤就差提著辛夷的耳朵,扯著警告她,千萬不要對費家的男人心動,聲量漸漸提高。
“費家的男人絕對不行!”
“阿金到了年紀你要相親的時候,眼睛得放亮一些。”
辛夷無意費家,她是個女人,雖然可能一輩子也找不到閤眼緣合心意的,但這並不代表直女辛夷,會突改性別癖好。而男不男人的,難道人在世界上的最後歸宿,就一定得找到所謂的“良人”嗎?
她偏不信這個理。
活都要活不下去了,還天天被灌輸這種歪理,辛夷面色不悅起來。
良久,辛夷才冷哼了一聲,直言道:“你弟弟我聽見了,別重複了,耳朵都要聾了。”
......
時間來到19點50分,宴席的餐桌被撤走了1/3,留下更多能自由活動的時間。辛夷被剛上來休息的大哥李星野霎時間抓到,發覺她躲在休息間樂的自在,大哥隨即環視整個房間,詫異道:“你下午上來後,再沒回樓下去了?”
“怪不得你那二哥哥,怎麼找也找不到你。”
辛夷葛優躺躺得很舒服,眼睛都沒睜開,“青黛的生日會,主角風頭都被你們搶了,我心情不好。”
她有意惹怒大哥,不想再去樓下進行無效社交。
而大哥聽到小妹李青黛的名字,神色晦暗,他長腿一邁坐在了弟弟身邊的單人沙發,並沒有發怒,和顏悅色道:“阿金能如此惦念青黛,真的是長大了,不過...你們好像都沒見過幾次面,就這麼喜歡妹妹嗎?”
辛夷不吭聲。她搭在腿上的指尖顫慄了半秒。
她對李家的情況,越發弄不明白了。
大哥野心家人設不變,事業狂加唯家族論,二哥表面溫文爾雅實際性格恣意,對弟弟阿金偶爾會矯枉過正。原主三弟麼,更離譜了,辛夷要扮演的角色,妥妥是個神經病中的神經病,狐朋狗友的另一端,大有可能是為了賣貨,估計是個金錢至上的傢伙,小時候沒人關心小可憐一枚,大了每時每刻還有被放棄的機率可能,是個中間人人設,表面暗地都不正常。
而小妹李青黛麼,妥妥的邊緣人物人設。基因病一事還有待考證,辛夷睜眼發問大哥,好奇道:“青黛這病還有治癒的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