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正不會放過的,是沈青書。還有沈家的權勢。
忽然,他就懂了娘子的溫柔。
還好他記得場合,沒笑起來。
回宮後,去見貞慶帝。
皇帝今日看起來,有些滄桑。無論怎麼說,送自己的兒子出殯,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皇子們也不過留了一陣,就各自散了。
回府後,一進前院,就聞見一股花香。
阮英招嘴角勾起。那是娘子去年叫人種下的兩棵晚杏。
她叫人從別處移栽回來的,前院兩棵,後院也兩棵,不過後院的不是晚杏,娘子那裡的杏樹都結果了。花園還有幾株也結果了。
娘子喜歡杏花。
阮英招看著那紛揚的杏花笑:“這話開的倒是懂事。去,請夫人來,請她乘夜賞花用膳。”
如意應了一聲,就去正院了。
沈昳聽完笑著道:“難得侯爺有這個雅興。那我就去吧。給我更衣。”
如意笑著扶著她的手伺候:“侯爺一心只想著夫人呢。一進門瞧著那杏花開著呢,就想著您喜歡。還誇那花兒開的懂事。”
沈昳就笑:“真是會說話。”
她更衣的時候,就順帶手將一隻金釵給如意插上了:“你圓臉,還真合適這個葫蘆釵。戴著吧。”
“奴婢多謝夫人賞賜。”如意忙道。
前院奴婢都知道,這府裡絕不能小覷的就是夫人。年紀不大,本事不小。
從怡康侯府開始,就將整個府裡的權利都抓住了。
福伯如今不管事,朱成這樣的都聽夫人的。
她們這些奴婢自然也聽,絕不敢在夫人跟前做什麼。
要說正常情況下,伺候男主人的丫頭,是敢仗著身份拿捏後院的。但要是遇見厲害的主母,她們自然是收斂了。
沈昳到了前院,就見阮英招已經叫人在樹下預備好了。
掛了好幾盞燈。還點上了燻蚊蟲的東西。
“今日無風,真是合適。”阮英招笑著伸手拉住了沈昳的手。
“只有一樣不好,娘子不穿紅。”
“這不是特殊時候麼。”他們在別家府裡有細作,焉知自己府裡就沒有?
又何苦犯忌諱?左右最多三個月,一個死去的太子,再是國喪,也不會叫人守孝一年的。
“娘子預備了膳食的吧?叫送來吧?我這奔波了一日,餓了。”阮英招道。
沈昳失笑:“我 以為你不餓專門叫我賞花呢。”
“賞花也用膳啊。”阮英招笑著摘了兩朵連在一起的杏花,其中一朵還還含苞待放呢。插在了沈昳頭上:“娘子比花美。”
“有時候我在想,人總是會老的。你總是誇我美,我也知道我長得還行。可女人有時候可比男人老得快。十年後,你還覺得我美嗎?”沈昳問。
這話把阮英招問的……
“你會老,我也會。老了就不是我娘子了?”阮英招哼道。
“總之將來有一日,你覺得我不美了,請給我最起碼的尊重。”沈昳笑盈盈的:“到時候你要寵愛誰,我都不攔著。只是要侯爺那時候仗著那些年輕貌美的不把我放在眼裡了,除非我死。不然就一道死吧。”
她這話說的就跟玩笑話一樣,可阮英招知道,她絕對是說了實話。
阮英招就又想起白天自己想的那些。
他身後抱住沈昳:“說些天長地久的話,都是假的。娘子只看日後吧。”
他比誰都清楚,娶了娘子他才真的有了一個家。
或許有一日,他不會如如今一樣迷戀娘子,她也一定會老。
可他們總是最親近的人,是一家人,這一點不會變的。
正是這時候,膳食也來了。
沈昳自然不再繼續這話題,阮英招也不說了。
吃完了飯,兩個人就坐在樹下喝茶。
四月的天,不算熱,也不冷。正是舒服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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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中,皇后獨坐在鳳藻宮西側殿,開著窗戶,看著夜空。
上弦月明亮,她靜靜看著。
“娘娘,更深露重,您身子還沒好呢。”楚渠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