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9節(1 / 2)

王夫人碰了個釘子,倒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吩咐寶玉:“雲大爺怎麼著身上也有些病氣,雖不是他樂意的,你今日且當心些。”

“太太多慮了,並沒有什麼。”寶玉回道,“只是既然他們家出了這樣大的事,林妹妹那裡怎麼沒半點風聲?”

“也不是全無風聲。”鳳姐道,“前一陣子咱們園子裡不是要檢查最後的活匾嘛,原來開工時候的匠人有幾個沒過來,我們二爺就問了聲,打頭的說是林家的小姐因為父親的緣故封了族姬,品級下來了,他們家老爺趁著家裡女眷去莊子上玩的時候,把她院子的陳設用器稍事改動,好合乎儀制。”

“定下了?”賈母一愣,問道,“怎麼也沒人來說一聲。”

“可不是呢,我問是什麼品級,那匠人頭兒也不知曉,他家是真沒聲張。我著人去問了,她們還得再有幾天才回來,我捉摸著,等娘娘省親過去了,咱們也同林家走動走動,少說看看林妹妹過的怎麼樣。”鳳姐道。

這話倒是甚合賈母心意,忙道:“也是,眼下咱們家還是先緊著娘娘省親的大事。等這事完了,你帶著姐妹們去看看她也好,權當走趟親戚。”

鳳姐笑著應了,看著時辰不早,忙道:“再半個時辰就該準備著晚膳了,怎麼探春她們還不過來呢?可是今天又有什麼好玩的了?寶兄弟給我們通通氣兒。”

“你倒真誤會了她們姐妹幾個,今天可沒有去玩,都好好地在珠兒媳婦那兒做針線呢。”賈母笑道。鳳姐奇道:“這個天氣,這麼用功做什麼?襯得我這個做嫂子的多懶怠。”

“你呀,也就嘴上臊一臊。不過現在全家合你最忙,也別太勞累。貴妃娘娘省親的時候,也不知道時候夠不夠,但小子們的功課、姑娘們的針線肯定還是要過問的。這不,趁著還有些時日,做幾件像樣的,也好讓娘娘看了歡喜一回。”王夫人笑道,“就是寶玉,也好用心寫兩篇字了。”

寶玉蔫蔫地應了一聲“是”,鳳姐見他興致不高,打岔道:“寶兄弟提前做功課也沒用,他一開始認字還是貴妃娘娘教的呢,肯定是要現場考校他的詩詞,不過也沒什麼,寶兄弟給園子裡題的字,我聽說二老爺都誇了的。”她又起身問賈母,“姐妹們雖勤奮,然而也要仔細眼睛,我去大嫂子那裡走一趟,正好帶她們來陪老祖宗用晚膳罷?老祖宗昨天說要換換口味,吃點素的,我叫廚房備下了幾樣,都是莊子上的人趕夜送來的,老祖宗先嚐嘗。”

“我不過隨口說句話,你又瞎折騰人。”賈母嗔怪道。

王夫人勸道:“也是鳳丫頭的一片孝心。”又對鳳姐道,“我同你一起去,正好看看她們今天忙的怎麼樣了。”

“去吧。”賈母揮了揮手,見寶玉也一副要走的樣子,忙道:“你橫豎要在這兒吃飯,跑來跑去的做什麼。”

鳳姐和王夫人一道往李紈屋裡去,王夫人問道:“這麼說,你林妹妹的品級是當真定下了?”

“著人問過了,位同縣君。”鳳姐邊說邊打量著王夫人的臉色,“之前老太太就說了,可惜了,要是林妹妹還在咱們家,又有貴妃娘娘,又有族姬,家裡的風光可就真沒話說了。”

王夫人皺眉道:“老太太說的有理,只是也不想想,她品級定下了,住在咱們家也多有不便,別的不說,我倒是想知道,現在是她給林家太太行禮,還是林太太奉承她呢。不過那家得了你林姑父那許多好處,怎麼著都是應該的。”

這話卻是純粹是她的臆斷了,黛玉這封號,全是林海生前勞苦功高,身後又無後續,聖上體恤他女兒孤苦,方賜下的,說到底,還是各方角逐、退讓後妥協的結果。訊息到了藕舫園,別說宋氏唯有憐愛的,就是黛玉自己,也沒因此多幾分喜色。這封號雖說能保她不用擔心日後被欺辱,但一來她如今在叔叔嬸嬸家,寄人籬下感少了些許,二來想道:“族姬這封號本朝並無先例,看著就不倫不類的,可見皇上一開始並未想正經給我爵位的,如今卻定下來品級,恐怕是我父親的心願暫時不能如意了。”便沒法像幾個丫頭那般歡欣鼓舞了。

幸好藕舫園裡三步一景,五步成畫,而只要不車軲轆那門糟心的親事,宋氏又重新變得可親又可愛,而她悄悄擔心甚至羨慕的馥環,一旦親近起來,竟是個爽利乾脆不輸鳳姐的,這幾日閒閒幾語,便給她講明白了林家遠得近的甚至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們,又說了些京裡說得著的人家的太太、姑娘媳婦的性子脾氣,還順嘴說了兩句怎麼看賬本子、怎麼按親疏高低送禮交際。這些平時宋氏也有教,但畢竟年紀閱歷擺在那裡,看人看事的角度還是有些不同,馥環這麼一梳理,倒更容易記些,那幾日生分過去後,姊妹倆處得竟還不錯,馥環喜她不愛管別人閒事的性子,她亦欣賞馥環敢愛敢恨、有話直說的脾氣,兩人說不上推心置腹,也稱得上相談甚歡,只是才過了幾日,雲渡親自遞了帖子來藕舫園,馥環便再也不想掩蓋自己的歸心似箭,連往紅菱渡走的那幾步都帶著雀躍。

黛玉一來不捨,二來心裡也向著宋氏,忍不住問了一聲:“馥姐今日這樣高興?”

馥環今日起床時像是料到雲渡會來似的,梳妝得格外用心,此刻笑意從眉梢眼角泛出來,嬌俏得很。黛玉也到了對情之一字朦朦朧朧有些知道的年紀,知道這就是所謂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心裡想道:“原來真有人能這麼著牽腸掛肚,魂不守舍。”一時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泛起的那點波瀾是為了什麼。

雲渡到底是世家出身,禮數沒得說。宋氏雖對他已然生厭,但親眼見著他恭順的模樣,也只能嘆了口氣:“我留馥丫頭在家裡住幾天罷了,你身子又不好,怎麼還跑這麼遠來?”

雲渡笑道:“勞嬸子掛念,不過是年前染的風寒,拖到現在沒好,並不妨事。”

“還是好好養病,早日恢復得好。”宋氏頗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雲渡知因為自己這一病,妻子遭了不少指責同閒言碎語,底氣本來就不足,說話更加不見中氣:“謝嬸子。馥環這幾日可好?”

這話出口也討不了什麼好,不過不問也不行,好在宋氏對外人也一向客氣,回了句:“一會兒就來了,你自己問她罷。”

“聞得明珠族姬也在,小婿也該備禮面主,就是不知族姬的喜好,不敢貿然決定。臨出門前母親替我做主,準備了禮單,還請嬸子幫我參詳參詳。”雲渡是郡王之孫,黛玉位同縣君,便是與他的姑姑們平起平坐的人,這些禮數是該有的。

宋氏接過禮單,大略一看,也知道是用了心思的,除了兩份按規矩來的,還另有些新奇玩意兒並一份小女孩兒喜歡的用的玩的,只是道:“你也無需這麼費神,玉兒脾氣比馥丫頭溫和些,性子卻有些相近,喜歡的就是喜歡,不喜歡的,也不會因為別人送了就怎麼客氣,只第一份就夠了。”第二、三份禮單上有些精巧玩意兒一看就知道動用了南安府公庫的收藏,很明顯不是雲渡一個人做的了主的,看來他們出來的這幾日,又發生了些什麼。

“謝嬸子提點。”雲渡察言觀色,倒也沒硬要討嫌。畢竟,自己送的那些東西雖然金貴難覓,擱出去也是要叫人咋舌的,卻怎麼也比不上永寧王送的那份厚禮。

黛玉初見雲渡,倒是著實愣了一下,她雖與大哥林徵只粗見幾面,略說了幾句話而已,卻印象格外深刻,每每想到,總覺得多了一分安心。因而聽說姐夫是大哥的同年,亦是武舉入仕,雖知他生了病,料想應當也是同大哥一般的魁梧英氣,卻不想見到一個斯文瘦弱的年輕人,眉目含情,自帶七分風流,待見了馥環,便轉為十分春水,脈脈綿綿。

“怪不得馥姐捨不得他。”她不由地這麼想。又覺得這不是自己一個閨閣女兒該想的,愧得低下頭去,剛想著要怎麼跟姐夫問安,就見宋氏朝她揮手,拉著她到自己身邊坐下,慌慌地,竟見姐夫給她行了個禮:“龍禁衛少使雲渡,見過明珠族姬。”

黛玉慌亂回禮的同時,忽然有一些傷心。

父親給她的榮光愈有實感,那份替父親不甘的心情就愈濃烈,甚至,早就蓋過了對自己未來的彷徨。

第24章 24

南安府一向好面兒,這回肯放馥環在孃家住這麼多日,恐怕是林徹有說了、做了些什麼,只是怕她回婆家又要受氣——黛玉聽林徥這麼分析完,不由地一嘆。她抬眼能見的只有馥環歡欣的臉,恐怕別人覺得苦,姐姐自己卻甘若含飴吧。這是她自己的甜,家裡人卻難免要擔心的。黛玉送走馥環,一時也沒了玩樂的興致,加上林徥著急回家溫書,一直攛掇著,二人便一道去找宋氏,說該回去了。

他們出來了這幾日,一回到家,宋氏也顧不得歇息,先叫了林盛來問家裡的狀況。林盛一一回了,又道:“大爺昨日有信回來了,我還打算讓我兒子今天跑一趟,給太太送信呢。可巧太太就回來了,是和大爺心連著呢。”

他這麼一說,黛玉也歡喜地問道:“真的?信在哪兒呢,說了什麼?”

林徵出門在外,家書是從未斷過的,不外乎是報平安,問候父母身體之類的,這次卻有值得一說的內容:“信在老爺書房呢,聽二爺說,大爺信上說今年有假,能帶大奶奶回來過中秋。”

“看來今年老天保佑,沒旱沒澇啊。”宋氏喜上眉梢,“都多少年沒回來過年了。”

林徥請纓道:“我去書房走一趟,幫母親把信拿來。”

“自己想去就去好了,我用得著你跑腿?”宋氏笑道,“我怕你讀書讀得累了,想你有張有弛,勞逸結合罷了,哪是真的不讓你讀書?不過你去一趟也好,你二哥櫃子裡有幾本琴譜,他又壓根不懂樂律,就收著顯擺的,你去拿來給你妹妹。”

黛玉忙道:“二哥心愛之物,我還是不奪人所好了。”

“他原來就是收來給妹妹的,”林徥道,“不過看時辰他也該回來了,讓二哥自己找去,他書房裡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有,我怕看到了不該看的,眼睛疼。”

“他那毛病還沒改?”宋氏嗔睨了林徥一眼,“你也別裝清高,你要是沒看過,怎麼知道那些是什麼。”

黛玉好奇得很,見宋氏同林徥不像是真生氣的樣子,便問:“二哥那兒有什麼?”

林徥笑著擺擺手:“你不能看的。”

“你們都知道,就欺負我一個人。”黛玉撒嬌地搖了搖宋氏的手,“到底是什麼呀?”

宋氏笑彎了腰:“別問啦,不是好事,怪丟人的。”

他們正說著,錦荷打著簾子笑著喊了聲:“二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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