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59節(1 / 2)

錢老太醫忙道:“林家大爺二爺都是棟樑之才,哪兒能耽誤了他們的正事呢?自住到你家來,已經麻煩了你們家多少事了。林大人再說這樣的話,我們就太過意不去了。”

林滹又與他寒暄了幾句,才帶著妻兒回家,又與宋氏商議:“如今錢家到咱們家的門鎖上了,有什麼事,咱們也顧及不到,外頭巡視的護衛更要加派人手了,你安排看看,若是護衛人手夠,給他家藥堂安排個固定的也好。”宋氏道:“老爺放心,去年才聘了人,人手是夠的。馥丫頭都想到了,早就安排好了。”林滹不覺一嘆:“馥丫頭要是一心一意地做什麼事,少有做不好的,可惜如今要她提起什麼興致是真的難。”

宋氏道:“玉兒外祖家的那個表妹,這就要啟程了吧?”

他們對黛玉的外祖母家其實並不喜歡,寧國府是出了名的髒亂不堪,榮國府的賈赦也不逞多讓。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黛玉冰清玉潔的一個小姑娘,實不該與那家牽涉過多。不過血緣騙不得人,賈母對她也確有養育之恩,況且雖爺們各有各的缺點,他家的姑娘們倒是詩情畫意、天真美麗的,便是林滹夫婦兩個,也不會阻止黛玉和表姐妹們繼續往來

。如今探春遠嫁蠻國,黛玉為她憤恨不滿,怨上了南安王府,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他們也不是不知道馥環還惦記著雲渡,只是以後肯定要顧忌黛玉的心情,不會再與雲家往來了——也不知道算不算這堆糟心事裡唯一的好處。

夫婦二人又說了說林徥在學堂裡的事,林滹算不得嚴父,對子女們也從來不吝讚揚,如今提起小兒子來,也欣慰道:“我原還當他吃不得苦,想不到他在學堂裡還算得勤勉自立。我原還以為要天天替他把衣裳被褥帶回來洗,或者沒兩天就要接他回來呢。如今文章寫得也長進了。”

宋氏其實內心十二分的不捨,只是迫不得已,聽到林滹說這話,嘆氣道:“到底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他自生下來,何曾離過我一天,如今聽見他有長進,我雖高興,卻還是說不出的難受。”

“既然這麼著,當初送他去做什麼?”林滹笑道,“你要這麼說,老二當年小小年紀就中了進士,外放的那兩年才多大?不也平安回來了?也沒見你那兩年就活不成了。難道活該老二早熟,你就放心得下了?”

宋氏嗔怪道:“老爺這可冤枉我了,徹哥兒、徵哥兒在外頭的時候,我哪天不提心吊膽的,哪一夜睡踏實了?”

“行了,你也別操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林滹道,“況且比起咱們家兩個丫頭,這幾個小子已經夠幸運的了。”

第160章 第160章

探春走的那天, 黛玉一直心神不寧的,在宋氏那兒寫功課, 連著寫了幾頁,都出了錯, 宋氏知道她心裡不好受, 主動問道:“要不出去散散心?正好你大嫂子也有空了。秋臨山的楓葉這幾天也紅了, 咱們看紅葉去。”黛玉苦笑道:“嬸孃和大嫂子不是要去赴陳家的宴麼?秋臨山一來一回, 少說兩三天,時間太趕了。況我如今也沒那個心情,苦著一張臉, 嚇到昭昭就不好了。”

宋氏道:“我知道你心裡不平。世界上許多事沒那麼容易的。不過你放心罷,南安王府把別人家的女兒送去救自己家的人, 如意算盤打得震天響, 但要我說,他們回來後的日子不見得多好過。”

黛玉道:“那榮國府不是更難過了?他們巴巴地把探丫頭送給南安王府做‘義女’遠嫁和親, 不就是指望著南安王府能念著這份情, 遇到什麼事兒的時候,能幫扶一把。若是南安王府自身都難保了, 他們又要如何自處呢?這個蠻國王妃,我看比不得昌平公主的西藏王妃的。”

宋氏心裡想道:“也不知道玉兒的外祖母家犯的是什麼事兒,不過都到了要把女兒送出去和親的地步了, 想來沒那麼容易打發。只是他家又沒有人有實職,在那些清閒位子上也能犯那種大事麼?”只是這話卻不好跟黛玉講的,一來怕她擔心, 二來,在背後說她外祖母家的閒話,終究不好。

嬸孃慈愛,卻有所不知,黛玉對外祖母家可能會犯下的那些事,其實心知肚明。舅舅們雖沒有實職,但畢竟有國公府和貴妃的名氣在,加上王子騰這幾年可是一路平步青雲,風頭無兩,別人肯定要給榮國府面子,這其中能做的事兒可就太多了。別的不說,她交上去的那本賬本子就顯示了,金陵那幾家或收買、或排擠了幾任巡鹽御史、江南織造,不在其位,勝在其位了。榮國府雖不是主謀,但甄家已被抄家查辦,拔出蘿蔔帶出泥,榮國府要有什麼事,肯定是傷筋動骨的大事。別說南安王府此役戰敗,惹惱了聖上,便是沒什麼事兒,怕是也保不住他們。更何況,南安王府自己的事兒只怕更大。探春這次犧牲,最多隻能稍微拖延一些皇上的問責,而且恐怕還拖延不了——畢竟,答應送貴女去和親的可不是皇帝。

她算得一點不差,雲嵩父子兩個剛到京裡,就有一道聖旨下來,削官降爵,收回了當年御賜的匾額不說,還徹底廢了王府的兵權,南安王府的親兵徹底編入膠州軍,以後便是再有什麼戰事,恐怕也不會派雲嵩去領兵打仗了——此舉幾乎絕了雲家東山再起的路。雲渡本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當年與林徵同年考的武舉,林徵在晉陽屢建戰功,他難得出戰,卻鎩羽而歸,不用別人說,他自己心裡就不好受,為此消沉不已。南安太妃看見了,又是生氣,又是心疼,遂與侯氏商議:“你姐姐成天給這家說親,給那家做媒的,自己的親外甥,也沒見她上過心。”

侯氏心道:“上次雲渡成親不是姐姐做的媒?難道你滿意了?什麼事不是你自己做主,別人選的你看得上麼。”卻並不敢真的,讓她幫渡哥兒留意留意。”

誰知忠勇侯夫人幫著張羅著,雲渡自己卻怎麼也提不起勁來,彷彿祖母、母親、姨媽都在操心的是別人的事一樣,侯氏揹著婆婆偷偷勸他:“該你的就是你的,不該你的你想也白想。別惦記著以前的人了,對誰都不好。”其實雲渡又何嘗不知?馥環便是真嫁給馬兗,說不定都比在自己家時自在。只是他們少年夫妻,也算是情趣相投的,他當然也有過幻想,想著興許等太妃百年後,馥環還願意給自己一次機會。只是這次敗仗一吃,就更擔心林家人看不起他了。況也不用林家人,穩贏的仗打成這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雲嵩自是也不好受,乘勝追擊的命令是他下的,被蠻國俘

虜的這兩個月,雖說也沒短了吃喝,但敗軍之將,有何顏面可言?他自覺墮了祖宗名聲,又阻了兒子前程。況家裡也不太平,太妃一向脾氣不好,雲浩和季氏的小兒子也一病不起,雲浩本就不滿太妃偏心,如今更是摩擦不斷。那畢竟也是雲嵩唯一的孫子,自然也著急得不行,更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故而借酒澆愁之餘,一向不管家事的他也教訓起嫡子來:“忠勇侯夫人也是為你好,你這麼耷拉著對她,教養哪兒去了?”又道,“難得太妃肯讓別人張羅這事,你不高興,是想讓太妃一把年紀了,還要親自操心你的事嗎?也太不孝了。”

“不孝”這樣的指責,也沒幾個人能當得起。雲渡忙跪下,不敢再言語。只是依舊心有不甘,還是命人偷偷地送信去了林家。只是上次那個替他傳信的丫頭翎兒這次卻死活不肯,道:“上次幫著給姑娘傳信,難道太太不知道麼?只是懶得和我計較罷了,還要再犯,我真去莊子上餵豬了,到時候難道雲大爺能管我的死活?你倒是告訴雲大爺,死了這條心吧。”

雲渡的小廝蓯越是翎兒的表舅,聞言便道:“莫非是我們爺看錯了你們姑娘,她竟也是個趨炎附勢的人不成?聽說我們爺吃了敗仗,就想另攀高枝?”翎兒唾道:“你當我吃你的激將法”蓯越嬉皮笑臉地道:“這可不是什麼激將法,你們姑娘要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你說這種話?”

翎兒聞言,指著他的鼻子怒道:“舅舅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你們爺怎麼回來的?榮國府的姑娘現在已經到了蠻國吧?那可不是皇上派去的,雲大爺此刻倒是可以渾不在意,就當沒這回事,娶妻生子,灑樂一世。人家賈姑娘卻是要背井離鄉,再難團圓了。再者說了,憑什麼雲大爺打了敗仗,別人不準生氣?京裡隨便找個倒泔水的都能生氣。你們家大業大的,蠻橫慣了,竟然連別人看不起你們都不許麼?”

蓯越也生了氣,連道幾聲“好”,只道:“知道你們家如今跟著的主子發達了,看不起舊東家了,改日我要問問你爹媽,怎麼教你的。”

翎兒一向是個伶牙俐齒的,笑道:“你快去問,咱們做奴才的,幾時拿自己的親疏蓋過主子的事了?我的主子說了,以後別說南安王府的人了,南安王府的雀兒都一隻不見,你別說去找我爹媽,就是把我早沒了的外祖挖出來讓他罵我,我也不能答應啊。”

蓯越氣呼呼地回去了。雲渡一看他的臉色,便知信沒送到,嘆道:“果然不行麼?”蓯越道:“爺還是別想著那邊了,如今已物是人非,人心都變了。”

雲渡道:“誰又沒變呢?”到底是有些意難平,見到忠勇侯夫人的時候也流露出了一些。忠勇侯夫人自小看著他長大,對他的心思多少也知道一些,悄悄地道:“渡哥兒,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原來我也不是沒想過,等太妃百年後,再去和他家說說,成全你們,只是如今卻不用想了。”雲渡問:“為何?”忠勇侯夫人悲傷地看著他,道:“你還不知道麼?你母親認的‘義女’,是她妹妹的親戚,她妹妹哭得病了一場。”雲渡忙問:“什麼義女?”他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家裡人也沒具體跟他說。他其實難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不敢問,怕知道了事實,自己心裡承受不住罷了。如今聽到忠勇侯夫人這麼說,驚得倒退幾步,跌坐在椅子上,只問:“不是找的丫頭麼?”

忠勇侯夫人道:“人家指名道姓地要縣主,你以為丫頭小姐,真的看不出來?要是弄個丫頭去糊弄,他們為難你們可怎麼辦?太妃也是用心良苦,跑斷了腿,還舍下臉來,為你們欠下這許多人情來,才保你們平安回

來。”

南安太妃這些日子吃的苦,雲渡自然也知道,原來雍容華貴的老太妃,這幾個月也病了好幾次,頭髮花白,皺紋也加深了不少,比前幾個月肉眼可見地老態了許多。聽到忠勇侯夫人這麼說,他自然要說:“是的,太妃和母親為了我操勞多年,如今我既然回來了,自然是要孝順她們的。只是姨媽說的義女,又是誰?”他略想了一想,就猜出來了,“難道是榮國府的姑娘?”

忠勇侯夫人點了點頭。

雲渡先是想:“素來聽說林太太和榮國府關係並不融洽啊……是了,大人歸大人,孩子歸孩子,別說和榮國府沒有徹底鬧翻了,就是真的鬧翻了,一起長大的姐妹,還能不在乎不成?她妹妹如今是未來的太子妃了,在家裡說話自然更是頂用。她發了話,林太太和馥環也只有聽的。”又嘆道:“終是我在痴心妄想罷了。”

忠勇侯夫人道:“也不是你的錯,只是你們到底無緣,你既然知道你母親和太妃為了你用了這麼多心思,倒是別隻在嘴上說孝順,倒是真的順著她們才好。她們都這個年紀了,求的不就是你平平安安,成親生子?輔國公尚可指望浩哥兒,你母親可就你一個兒子。她生下來的時候,家裡給她算命,還說她是有福的命呢,你看看她,可曾享過多少福?”她其實也知道,侯氏若是這些年受過苦,那多半是東平王府和南安太妃導致的,但有什麼辦法?她又不能勸那些人,只能勸勸雲渡了。

雲渡既內疚,又心酸,只好唉聲嘆氣的,倒是同忠勇侯夫人道:“先前是我不懂事,浪費了姨媽的好意,外甥在這兒先賠不是了。”

“誰讓你是我親外甥呢!”忠勇侯夫人笑道,“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敢放心大膽地去幫你相看人家姑娘了。否則我舔著臉跑來跑去的,你說一句不要,我不是白忙活?”又喜滋滋地去同她妹妹商議了。

雲渡送走姨母,卻還是坐立難安,有心問問家裡人,為了換自己和父親回來,家裡付出了什麼代價,又害怕知道真相,沒有臉面存活於世。況且雲嵩原本意氣風發的一個人,回來了以後被削了職,整日飲酒,難得有清醒的時候,他自己的御前侍衛之位倒是沒明說要丟,可是什麼時候當值,一直也沒人來通知他。他倒也想過主動去問問,可是這次敗仗吃得委實難看,他也沒那麼臉面去問。如今事事不順,他在南海也受了熱氣,本來就有舊疾,幾樣一起積壓下來,竟也病倒了。

他這一病,一家上下也著了急,忙著延請太醫,四處問過,都說除了舊疾外,要緊的是心病,開些安神降火的方子外,還需得他自己解開心結才好。雲嵩含淚道:“若非我貪功冒進,吾兒何至於此!只恨病的人不是我。”南安太妃抱著兒子哭了一場,東平郡王府一直以來以雲渡的舅家自居,此刻也不能什麼都不表示,也想法子替他去請醫問藥。

雲浩見狀,心裡更是不平,關起門來同季氏道:“只有他是家裡的兒子,我們什麼都不是!哥兒病了這麼久了,可曾有誰來探過?他們不把咱們當人,咱們又何必自以為是,以為還和他們是一家子?”季氏雖為人怯懦,但愛子心切,亦覺得丈夫說得有理。兩口子於是在家裡鬧起來,只說長輩不公,吵著要分家,把南安太妃氣得後仰。自家正不太平呢,忽聞榮國府被抄家了,驚得問:“怎麼回事?”正要站起,卻是眼前一片空白,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第161章 第161章

不管怎麼說, 榮國府把女兒給南安王府做“義女”,和親蠻國, 解了雲嵩、雲渡之危,於南安王府是有大恩的。如今京里人人都知道他兩家關係匪淺, 在這個節骨眼上, 若是榮國府下去了, 南安王府卻沒能撈一把的話, 會被人說薄情寡義不提,更是會被懷疑家裡已經在朝中毫無影響力,辦不成事了——後者對他們這樣的人家來說可是滅頂之災。是以南安太妃剛一清醒, 來不及問自己的身體情況,先問榮國府怎麼了。

雲嵩答道:“現如今他家東西二府俱被圍住, 進不得, 出不得。賈赦、賈政、賈珍等有職男丁都被拘了,女眷圈在他家省親園子裡一個守貞節婦的院子裡。兒子去打聽了一耳朵, 是忠順王親自請旨, 列了他家幾宗大罪,說要徹底嚴查。”

南安太妃急了, 欲坐起身來,卻發現渾身半點力氣也沒有,脖子以下像是都沒了知覺, 連抬起手指頭也做不到,心下大亂,道:“吾命休矣。”

雲嵩早聽太醫說, 老太妃這次中風,怕是再也不能自如行動了,以後恐就要一直臥床休養,不覺泣道:“太妃快別說這樣的話,您可是家裡的,兒孫們可怎麼活?”又怒道,“雲浩無禮頂撞長輩,我已派人將他捆在房中,好好教訓了,太妃切莫再為此等逆子傷神,安心休養身體為上,您還沒看到雲渡娶妻生子呢。”他說得其實都是真話。如今他身上早已不是王爵,南安王府之所以還是王府,皆因南安太妃還在的緣故。他此番貪功冒進,也是想放手一搏,重振家業,可惜事與願違。若是南安太妃沒了,王府門口的牌匾立時就該換下了。

南安太妃流淚道:“家裡的事,現在也來不及關了。倒是榮國府的事,如今十分要緊。我知道寧國府向來是不乾淨的,也管不得那麼多了,榮國府可曾被搜出什麼要緊的東西來?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東平、北靜這幾家怎麼說?”

雲嵩為難道:“太妃有所不知,事發當時,北靜王便向皇上上書,請求由他帶人前去搜查。反被忠順王說,誰不知道北靜王和榮國府那位銜玉而生的公子哥兒交好?如今瓜田李下的,北靜王也是一個郡王,更該回避才是,免得回頭清算起來,發現少算了賈傢什麼事,被說是北靜王包庇的,累了北靜王府的名聲。他這麼一說,別家更不敢開口了。”

南安太妃皺眉道:“他是親王,又是皇上的親弟弟,雖同樣是‘王爺’,比北靜郡王確是尊貴了不止一丁半點。不過也不是全無辦法,史太君我是熟的,她一向小心謹慎,知道長子不堪重用,便刻意打壓了大房,只派次子當家,她家老二自小讀書,為人方正,應當出不了什麼大差錯才是。便是有小輩揹著他們動過什麼手腳,只要當家的行得正,底下人也只敢躲躲藏藏的,在家裡找不出什麼大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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