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64節(1 / 2)

襲人在外頭聽見了,恐他們爭吵起來,忙進來勸道:“寶玉,如今你也是成了家的人了,好懂點事了,就是不為你自己想想,也為二奶奶想想呢?二奶奶今天孃家出了那麼大的事,回家去處理了,飯都來不及吃一口,就來關心你的功課,她也是知書達理的人,你讀了什麼書,同她說,她也是聽得懂的,就和她探討探討,奶奶也只有高興的。”

寶玉聽到說她還沒用膳,也急了,忙叫人去問廚房,寶釵道:“你不用急,我現在什麼也吃不下。讀書的事,我也不是硬要說讓你一刻也不得閒,天天就除了讀書什麼也不做,只是你年紀也不小了,做叔叔的人了,總不能看著蘭兒用功,你就閒著?將來蘭兒上進了,考中了進士,大嫂子封了誥命,我們一家子就等著吃侄兒好心施捨的?”

她心裡著急,這話也說得有些過了,一出口就有些後悔,忙給襲人使眼色,襲人探出頭去看了眼,屋裡屋外的也沒別人,才鬆了一口氣,轉過頭來勸道:“奶奶也別太著急,氣壞了自己身子,寶玉也不是不知冷不知熱的人,自小就數他最會體貼人不是?你們好好說一說,話說開了,也就好了。我去廚房看看,給二奶奶弄些湯飯來吃。真的不吃飯哪裡行呢?晚上胃要疼了。”說罷便輕擰了一把寶玉,叫他去給寶釵賠不是。

寶玉雖心裡還有氣,但畢竟從小養成的性子,慣會給姐妹們做小伏低的,加上也知道寶釵今天心情不好,便過來拉著她的手道:“好姐姐,原是我的不是,你別生氣了。”

寶釵抹著眼淚道:“我也不要你賠不是,你從此好好唸書才是正經事。”又直直地盯著他,要他答應。寶玉無法,只能虛應著,心裡卻是十二分的不願,只是不知要怎麼說,才好叫她放棄叫他考學的念頭。

第174章 第174章

賈母吃了幾天的藥, 也不見好,橫豎拖著, 這日聽說寶玉和寶釵吵架了,她病得迷糊了, 順嘴問道:“當時就是圖寶丫頭比他年長几歲, 能疼人, 才娶了她, 怎麼也能吵起來?是為了什麼吵架的?”

寶釵偏此刻正在房中和琥珀一起做活,聽到這話,心裡一下子涼了, 臉漲得通紅,不知該做什麼好, 王夫人拉了她一把, 替她解釋道:“他們小孩子小打小鬧的,老太太不必擔心。我問過了, 只是那天為著寶玉不肯唸書考學的事, 寶丫頭勸他,小兩口鬧了點兒口角, 當時就說開了,寶玉答應了要好好讀書,考個功名孝敬老太太呢!”

賈母這才放下心來, 仍是道:“也不必逼他逼得太急,像他老子似的,成天拿著棍子追在後頭, 他反而不肯聽話了。”寶釵見琥珀正一臉尷尬地看著自己,知道此刻自己臉色定是不好,便笑了笑,偷偷地出了屋子,到廊下平復心情,沒多時,王夫人也跟出來,握著她的手道:“我的兒,老太太如今病著,不太清醒,她說什麼,你別放在心上。”

寶釵心裡也明白,在賈母那兒,自然是寶玉第一位的,娶她進門,也不過是為了“沖喜”,照料寶玉,就連王夫人,也到底不是自己親媽呢。誰家媳婦不是這麼過來的?她這兒好歹還有姨媽做婆婆,賈母也是個做足面上客套的,比旁人已經好得多了,只好勉強笑道:“太太不必替我擔心,我不會多心的。橫豎我都是為了寶玉,只要他好,我們也不求別的了。”

王夫人才放下心來,欣慰道:“我就說你和那些小氣量的孩子不一樣。”正要再說兩句,周瑞家的急急忙忙地趕來,見到王夫人便道:“太太,我正到處找你呢。”王夫人皺眉道:“什麼事兒?慌慌張張的?”

周瑞家的喘著氣道:“早晨不知是誰告訴了老太太,說是迎姑奶奶的案子今兒個開審,老太太就讓人去打聽那案子是如何判的,我就叫我家女婿去打聽了,誰知道還沒等到姑奶奶的案子開審,就先打聽到了別的,原來當年那個投奔家裡的賈雨村,被人參了,如今把薛大爺當年打死人的事兒也給審出來了!我女婿還在等迎姑奶奶的案子開堂,先求人回來把這事兒報給老爺知道,結果我四處轉了一圈,也沒見著老爺人。”

賈雨村這人,王夫人雖在後院裡,卻是聽說了的,賈赦、賈政皆對他讚不絕口。賈赦誇他“有眼力見識、機靈、會辦事”,賈政則贊他“學問出眾、會做文章”,家裡這麼多門客,唯獨他一路高升,也是有幾分道理的。只是賈家被抄家的這期間,北靜王卻提過,這賈雨村恩將仇報,為了自己的前途,反參了賈赦一本,和賈家徹底撇清了關係。只是他想得好,事實卻沒那麼簡單,當年他被革職,是王子騰薦他起復的,中間為王子騰、賈赦等辦了多少事,哪是說撇清就撇清的?在忠順王那一派眼裡,他是王子騰的親信,在北靜王這一脈看來,他卻是個吃裡扒外的小人,兩邊一得罪,如今也該他倒黴了。若是從前,王夫人也不管了,還要說一聲“他這樣的小人,不是罪有應得麼”,可是涉及到薛蟠,便又是一回事了。

寶釵畢竟有從孃胎裡帶出來的熱毒,雖有冷香丸治著,接連受打擊,也不由得捂著胸口喘咳起來,王夫人見周瑞家的說話顛三倒四,也弄不明白賈雨村到底是怎麼出的事,又是怎麼把那麼多年前薛蟠的案子挖出來的,不由得急道:“你怎麼如今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一面派人去找賈政,一面又問:“璉兒在哪兒?”

這種跟外頭有點關係的事兒平時都是鳳姐在做,王夫人已經久不打聽了,一時竟也不知道該去找誰問。事到臨頭,全家上下竟然也只有賈璉一個頂事的。反倒是寶釵冷靜下來,安慰王夫人道:“我哥哥的事,如今連我媽媽都不抱希望了,打死了一個人是殺人,打死了兩個也是殺人,

當年我哥哥打死了那姓馮的,也沒在意,自己收拾著東西就上京來了,並不曾開口求那賈雨村幫忙。如今咬死了是賈雨村自作主張也就是了。”

話雖如此,若能輕易聽了這話就放過他們,除非皇上還念著昔日賈、王兩家的功勳罷了。賈雨村這人,慣會欺下瞞上的,為官這麼多年,可得罪了不少人,又是在京兆府尹這樣的位子上被參下來的,多的是人把他視為眼中釘。也是那幾年四大家族實在無人可用,王子騰才會把他當成心腹,有什麼機會都給他,如今卻是要連累了自家了。偏真計較起來,他們還真脫不開干係。

賈政得知賈雨村被查,一時也慌了神,忙問:“如今可知道我們牽扯進去多少?”他悄悄在心底算了算,單他知道的就有好幾件,既有四大家族讓賈雨村出面辦事的,也有賈雨村自己攬的事,讓他們摻和進來“得些好處”的,賈赦又是個混不吝的,王子騰麼,當年官做得那樣大,膽子自然也大,中間有多少彎彎繞繞的,現在誰又說得清。因周瑞家的女婿冷子興和賈雨村曾有些交情,遂賈政也命周瑞再去打探:“也別忘了問迎丫頭的事兒,老太太惦記著呢。”

周瑞不多時打探回來,道:“怪不得要說薛大爺的案子,原來這次狀告他的不是別人,是他在應天府當官時的門子,當時他判的就是薛大爺和馮淵的案子,當時他本要判薛大爺殺人償命的,是那門子拿出了所謂的‘護官符’,就是金陵那兒傳的那四句話,讓他把那案子輕輕結了,因那門子是他落魄時的舊相識,知曉他一些過去的把柄,他怕這人洩露了去,要放火把他一併燒乾淨,豈料那門子大難不死,逃到京裡來告御狀了!因薛大爺當日搶的香菱姑娘,說來還是那賈雨村的恩人之女,御史臺稟奏聖上後,聖上龍顏大怒,說從未見如此過河拆橋、無情無義之人,命忠順王嚴查。”

賈政暗道“不好”,想道:“怎麼當時錯識了人,以為他文章做得好,人品就不差,向上舉薦了他呢。”戰戰兢兢地,也不敢多想,不過聽天由命,隨時等待傳喚罷了。

因事關薛蟠,此事別人尚可瞞著,寶釵那兒,卻是瞞不住的,她守在王夫人身邊痛哭道:“究竟我爹媽是造了什麼孽,才生了哥哥這樣的兒子,這一出出的,因果迴圈,報應不爽,卻又為何報到我們頭上來了?”

王夫人心裡絞痛,正在喚大夫診治,聽到賈母那兒在問迎春的官司打得如何了,也沒有精神去答話,便派周瑞家的:“你去回老太太,賈雨村的事兒務必瞞著,迎丫頭的事兒,論理該他們大房操心才是,也是如今大老爺被流放了,大太太一向不管事,璉兒又去忙了,才輪到你頭上,你也別埋怨,好好地去打聽清楚了,回老太太的話。”

周瑞家的忙應了,仔細地問過了女婿,才去回賈母的話:“我女婿去聽了一天,回來說,官老爺判了重打孫姑爺三十大板,責令他給迎姑奶奶賠禮道歉,接她回去好生過日子,還要償還林家代出的醫藥費、供養費若干。林家不樂意,說還要往上頭告,要按孫姑爺把人打到重傷的罪判,迎姑奶奶也不樂意回孫家,後來亂糟糟的,忠順王忽然來了,說這案子要重審。”

賈母經歷了抄家一事,如今對“忠順王”三個字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忙問:“忠順王來做什麼?”

“忠順王是有別的案子來京兆府的,因他是御史臺的人,林家不滿京兆府尹的判決,要往上告,也是告到御史臺去,他說既然來都來了,便來聽一耳朵,省得到時候林家告上去了,他還要再問一次到底是什麼案子。”周瑞家的道,“我女婿說,這案子剛審的時候,孫姑

爺人都沒到,派了個小廝去聽審,林家反是林老爺親自寫的狀紙,忠順王和京兆府的官老爺臉色都不大好。”

這是自然的,京兆府尹已經是不小的官了,更有忠順親王在,孫紹祖又算什麼,敢在公堂之上拿喬呢?賈母又問:“迎丫頭呢?你們見著迎丫頭沒有?她的傷怎麼樣了?”

周瑞家的忙道:“我女婿說是遠遠地看到用小轎子抬了姑奶奶去衙門的,戴了面紗,看不清臉色,林家幾個女人扶著她給官老爺行了禮,已經能走能說話了,應當不成大礙了。”

賈母欣慰道:“我知道林丫頭既然管了她,就一定會保她的命的,不用白髮人送黑髮人,我也安心了。”周瑞家的忙順著她的話奉承了黛玉幾句,賈母聽了喜歡,卻又心有感傷,想道:“虧得是玉兒還有她那門叔伯親戚,照應著她的生活,若是林女婿當時什麼親戚都沒了,只能我養著,如今就是和她這些姐姐妹妹一般流落在外,吃苦受累了。便是許給寶玉,我一走,也沒人護得了她。”想到這兒,便也高興不起來,藉口累了,打發周瑞家的走了。

鴛鴦服侍了賈母這麼多年,自然也是看得懂她的心思的,端著藥上來,一面喂賈母喝了,一面勸道:“林姑娘如今尊崇無匹,有上好的姻緣,老太太疼女兒、外孫女的心,總算可以解了。”

賈母嘆道:“是啊,當日我三個兒女,最疼的就是她母親,可憐我和國公爺就這一個女兒,千挑萬選的,嫁了個如意郎君,林姑爺人品、家世實在是挑不出錯了,如今我這些孫女兒,哪個的女婿能有林姑爺一半,也就是福氣了,可惜他們命中無子,就只有一個玉兒,我養了這麼些年,她回她叔叔那兒去的時候我還怨呢,想著隔了那麼遠的親戚,哪兒能真心照料她啊,誰成想,幸虧她去了,否則,跟著我受罪罷了。”

鴛鴦忙道:“老太太這話說的,便是林姑娘聽見了,也要不高興的。她這幾年雖然不在老太太身邊,但這次也是多虧了她,二姑奶奶才轉危為安的,老太太快養好身子要緊,到時候林姑娘和二姑奶奶一起回來看老太太呢!”

賈母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笑,恍然間彷彿真看到黛玉和迎春、探春、惜春等姐妹手牽著手到她面前來,嘰嘰喳喳的“老祖宗”、“老太太”地叫喚個不停,又彷彿看到了元春,還是在家裡時的姑娘打扮,十幾歲嬌嬌俏俏地模樣,含羞帶怯地問:“老太太,我如今這規矩,能選的上嗎?”她情不自禁地回了一句:“別進宮了,就待在祖母身邊罷!”

鴛鴦聽她不知在和誰說話,唬了一跳,忙輕輕地推了推她的肩膀,問:“老太太?!”賈母還沒緩過神來,問道:“我的大姑娘呢?”鴛鴦卻是知道她這是神志不清,看見幻影了,忙出去叫人。賈政、王夫人、邢夫人等忙趕過來,子孫們圍了滿院子,又急急忙忙地去請大夫。

第175章 第175章

賈母畢竟年事已高, 自太醫衝他們搖頭嘆氣起,賈府眾人便已經明白, 這一劫是躲不過去了,早已悄悄在預備著後事, 只是瞞著老人家罷了。此刻聽鴛鴦說老太太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知道她大限將至, 趕忙圍了過來, 其中尤以邢夫人最為著急,因賈赦犯事,大房上下, 包括賈璉屋內都被抄了個乾淨,連賈赦流放在外路上的盤纏都是賈母出的。現今家裡的情況大家也都知道, 銀庫裡早已虛空, 不但用盡,外頭還有虧空, 金陵老家的田地, 早已寅年吃了卯年的租了,一兩年都支不起了。況爵位被削, 無可支撐,外人也不肯接濟,親戚們用過他們的, 如今都窮了,沒用過他們的,也不可答應來接濟。王夫人已經打發走了那麼多下人, 還是發不起月錢。邢夫人心知肚明,如今家裡唯一可用的,也就是老太太的私房了,原本賈母就偏心二房,大房現在又出了事兒,若是此刻不在,分家的時候更要吃虧。是以她也難得地命人把巧姐兒帶來,一起來賈母這兒。

邢夫人的算盤打得一點不錯。賈母自己眼見著胸口越發結悶,也知道自己活不長久。家裡的境況,就是不被抄家,也支撐不了兩年了,更何況現在還有革職流放這一出,全因她還活著,這一家子在硬撐罷了,遂命刑、王二位夫人並鴛鴦一起開箱倒櫃,把自己做媳婦起積攢到如今的東西都拿出來,一一地分派。只是叫人失望的是,賈母的私房雖然不少,但要養活這一大家子,明顯是不夠的。邢夫人分到了幾千兩銀子,仍不甘心,想道:“往年的年禮都不止這些,定是見大老爺出了事,我們大房沒了主心骨,糊弄人呢!她素來就疼寶玉,現在說是隻剩這麼點,還不是前幾天就悄悄地分給了二房去?”只是因賈政等在,不敢說出口。

鴛鴦見賈母臉上發紅,忙進上參湯,只是賈母牙關已經緊閉了,王夫人、寶釵上去,輕輕扶著,邢夫人、尤氏等忙伺候著她換衣裳,底下婆子們將床板佈置妥當,只見賈母喉間略一響動,不知想說些什麼,不多時,頭往人手上一歪,竟是去了,享年八十三歲。眾婆子急忙停床。

於是闔府上下,一起舉起哀來。賈家雖失了聖眷,但賈母畢竟年高望重,朝中有不少人來祭拜,人情往來、接待應酬俱是難事。原先家中這些紅白大事,都是鳳姐操辦的,只是如今鳳姐沒了,邢夫人自是指望不上,王夫人久不經這些具體事項,雖有李紈、寶釵相幫,亦是顧頭不顧尾,況如今家裡不同以往,開銷自是要節省,可是這麼多親友們過來,場面也不能太寒磣。賈政從來是個不理庶務的,如今也不得不與來往賓客重複著那些禮節步驟,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分辨他們話裡是不是有別的話。聽到王夫人抱怨時,他也只道:“都是看著老太太的面子才來的,自是不能失禮。”王夫人也怕丟了面子,只能咬牙硬撐。

原指望著黛玉能在用度上幫襯著些,畢竟她連迎春的事兒都攬下了,誰知她在賈母靈前傷心過度,哭暈了去。宋氏心疼她,忙命人把她接了回來,細心調理,直說等賈母正式下葬的時候再送她來。王夫人等見狀,也不敢提請她接濟一二的話來,又有賈政本就是個迂腐文人,說是老太太的喪事,只要悲切才是真孝,他們這樣才抄過家的人家,不能太過靡費,若只是為了好看風光,大出風頭,反是禍事,也不許她向黛玉借錢:“她父親死的時候,安排後事,也不是沒給我們的份,其實我們有什麼立場拿那一份呢?如今用完了,又想找她要,她一個小孩子,無父無母的,往後要用錢的地方多的去了,你還惦記起她的來,我都替你沒臉!”

王夫人被這麼一罵,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邊哭邊辯駁道:“我難道是為了自己?老太太這一世,也就圖個熱鬧、好看,臨了最後一件大事,怎麼能不風風光光地送她走?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呢,連那幾個丫頭都知道,是為著咱們家

的聲名呢!”

賈政氣急,指著她道:“咱們家的聲名還嫌不夠?當初為著給寶玉找玉,就把告示貼的到處都是,說是找著就送萬兩白銀,鬧得滿城風雨的。後來孫家出來說迎丫頭是他花五千兩銀子買的,連我都被人問,怎麼咱們家能出一萬兩給孫子買玉,卻要為了五千兩銀子賣女兒?如今迎丫頭還在她那兒呢,你倒是敢去借,我且問你,以後拿什麼還?就是姨太太那兒,早年蓋省親別墅時借的銀子,到如今還未還呢!說是為著家裡的聲名,還不是仗著親戚們臉皮薄,不會向你開口要?賴賬不還的聲名難道好聽?”

這話說得就過了,當年要張貼告示,出一萬兩銀子給寶玉找那塊通靈寶玉的也是賈母,只是賈政已經氣成這樣,王夫人也不敢,當年借薛家的銀子尚未歸還,如今薛家也不同以往,生意不好做,又為著薛蟠的官司傾盡家產,寶釵在她這兒都哭了幾次,她也不好意思再向薛姨媽開口,只能在各方面節省,以免捉襟見肘,叫人看了笑話。

她這一省,卻又有許多人不滿意。頭一個就是邢夫人,因這種大事都是王夫人出頭,她自以為瘦了輕視,況家產也分得不滿意,只覺得二房必定是拿了不少,如今見喪事辦得扣扣索索的,未免道:“非是我說二太太不好,只是老太太一向體面的人,二老爺、二太太也是拿孝順掛在嘴邊的,怎麼就這一件事,反而不用心起來了?”王夫人也懶得與她爭辯,自去喚人來燒紙不提。邢夫人討了個沒趣,便自逞威風,去和那些下人說,叫他們打起精神來應對。下人們道:“大太太在上,哪裡敢不盡心呢?只是這人來人往的,過於累贅,有要在家裡吃的,有不在這兒吃的,請了這位太太,她家奶奶又沒空的,一人一個主意,很難周到,如今我們也沒拿月錢,也不知道這喪事的銀子花在哪兒,和尚道士們唸經超度的供飯都拿不出,我們又怎麼用心呢?”

邢夫人一聽,更是得意,自以為拿了王夫人的把柄,索性攛掇得那些下人更加心生怨氣,不好好配合。連日裡王妃誥命也來得不少,王夫人照應張羅著,總是叫了這個,走了那個,衝下人們發了回火,反叫她們更不聽話,如此這般,連丫頭們看著都實在不像。寶釵見了,也是心疼,同李紈說道:“老爺平素也是不理庶務,這樣大的事,不撒撒錢能辦得好麼?雖我們自家人悲慼,便是孝道,但讓外人看了笑話,又該如何呢?也是太太脾氣好,才受這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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