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側到一邊,一輛腳踏的三輪載客車擦肩而過。
他又想到了那篇文章。
雖然一樣是賣力氣,但交通工具的升級讓賣力氣的人也舒服了許多。
剝削是不可能消失的。
他想到那位王姑娘的話,慢慢垂下眼。
純粹的平等真的不會存在嗎?
剝削徹底消失的世界會是怎麼樣的?
他慢慢前行著,很快就到了瀛萊山。
遞上自己的身份卡,上了山後,他找到了王雯雯。
“你這是做什麼?”
士下座,算是日出國最高的禮儀了。
王雯雯看著趴在地上的楚二條,一臉困惑。
“王先生,他們都說您是瀛萊山最有智慧的人。”楚二條低著頭,心裡十分緊張。他也不傻,自然知道眼前的人身份不低。而且,他的請求其實是有些過分的。但為了像阿春那樣的人不再被凌|辱,他必須要開這個口。
“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
“嗨!”楚二條道:“在下這回回國,見過國內一片蕭條。儘管與大昭做著貿易,國內也盛產黃金,甚至得益於上國的海貿政策,也能跟著喝點肉湯。”
王雯雯心裡一動,大概是明白了楚二條的來意。
但她沒有多說話,只坐了下來,道:“請起來說話。”
“不!在下必須要用最誠懇的姿態跟您說這件事。”
王雯雯沒有勉強,“那請說。”
“但是在下發現,現在的日出國跟我離去時並沒有多少變化。港口是繁華了,但與窮人無關。許多人依然過得有一頓沒一頓的,我兒時的玩伴也因為貴家的凌|辱而悲慘的死去了。”
他抬起頭,積壓的情緒終於翻湧了起來。似是一個委屈的孩子被欺負了,這會兒遇上了家長,那些委屈與憤怒再也壓抑不住了。
“死後連個草蓆都沒有,只能隨隨便便地埋在荒野裡。在下很難過,我們日出國自七百年前與貴國往來後,便採用貴國的思想,百姓都是勤勞、淳樸的人。但是,他們沒有得到應有的體面與尊重,這是不對的!”
他眼底湧起狂熱,“我想改變著一切,改變這個腐朽的國家!所以!”
他深吸一口氣,深深地將頭低下,貼到地板上,“請先生教我!要怎麼做,才能改變我的國家,改變我那千千萬萬同胞的命運!”
回應他的是久久的沉默。
汗珠從他的額頭冒出,但他不敢抬頭,也不敢去擦。
這是很無禮的請求。
久久後,上面終於有了回應,“真是自大啊,呵呵。”
!!!
他詫異地抬頭。只見坐在上首的女子眼帶譏諷,“你憑什麼去改變呢?你在日出國只是一介賤民吧?”
貼著地板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緊,楚二條咬了咬唇,久久後道:“長夜難明,總有人要捨身燃燒。在下微弱之軀願做那支點燃日出國的蠟燭。”
“死也不怕嗎?”
“不怕!孤身一人,死便死了。但若能照亮民族與國家的未來,便是死得其所!”
王雯雯沉默了。
她不喜歡日出國,但對於有理想抱負,願意為了國家和民族捨身忘死的人卻很難不動容。
“如果我們幫了你,將來日出國對我們大昭有不臣之心怎麼辦?”
“在下不知。在下只能儘量去宣傳上國的仁慈。我們是個小國,無法與上國抗爭,所以做小國就有做小國的覺悟。盡力侍奉上國,上國願給予一些幫助,便滿足。”
“你想得很多啊。”
王雯雯笑了,“其實這種保證沒意思。不過,你的理想令我感動。所以,你如果願意當蠟燭,那麼我們也願意當點蠟燭的人。”
楚二條驚喜地抬頭,“先生!”
“不過,你們想推翻舊有階級可不容易。除了要付出犧牲外,還得有工具。”
王雯雯道:“這個我們會具體討論下的。不過你可以放心,我話放這裡,只要你們願意跟隨我們追尋文明、探尋真理的腳步,我們一定會給予你們GM上的援助。只不過,我們也有個條件。”
“先生請說。”
楚二條也沒想能白白從人這裡討到便宜。他是很喜歡瀛萊山,但他也知道,涉及到國家利益時,別人必然不能毫無條件地就幫助他們。
“我們要在日出國駐軍。”
“先生?”
楚二條詫異地抬頭,這是他怎麼都沒想到的。